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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附近沒有靈山,自然就沒有正統門派,前往雪域妄圖試煉突破的修士大多一去不歸,久而久之,便很少再有修士路過此地。這次來了個天人之姿的年輕道長,陳義緊張得心肝直顫,生怕說錯了話惹得談喬不快。“道長使不得!俺還是去找村長吧,村長家寬敞又暖和,俺這…”懷里的狐貍不耐煩的抖了抖耳朵,陳義只見道長的衣服領口,突然露出一只獸耳,頓時嚇得噤了聲。談喬將那狐貍耳朵塞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說:“陳大哥,明日我就走,多謝?!?/br>最終,陳義將大兒子陳雪山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準備讓兒子今晚去隔壁借住一宿。談喬回屋后一直沒有出來,陳義也不敢打擾他,婆娘王秀回來后,聽說有個道長借宿他們家,又看見陳義哆哆嗦嗦遞來的靈石后,嚇得手里的臉盆都掉了。對于普通百姓來說,一塊靈石就足夠他們奢華度日幾年了,更別說兩塊!夫妻倆合計了小半天,最后還是決定去村長家知會一聲。房間里,一直嚷嚷著外面太臭,自打進村起就藏進談喬衣服里的狐貍總算冒出了頭。他輕盈一躍,跳到桌子上抖擻著皮毛,而后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干休息也是無聊,喝了口茶水,談喬將目光落在三條尾巴懸空墜在桌邊的狐妖上。“你療好傷之后,還會離開雪域么?”“關你什么事?”盛昭反問。意識到被送回雪域老窩前,這只狐貍恐怕都不會對自己怎么樣,談喬的膽子也就大了不少,即便盛昭對他的態度一直兇巴巴的。“你要是出來,我師尊說不準還會抓你?!?/br>“說不準?呵,鳳梧真君可是救世菩薩,菩薩怎么會放過我這只弱小無助的小狐貍呢!我還是躲在雪域茍且偷生吧?!?/br>提起鳳梧真君,盛昭的野獸兇相畢露,狠的牙癢癢的,他說話總愛反諷,此時也不例外。弱小無助的小狐貍,也只有千年妖獸的厚臉皮才能說得出口吧。談喬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天氣更冷了。這一路上,對于他來說最累的根本不是趕路,而是伺候這只事兒精狐貍!一眼望去,路上均是冰雪彌漫的荒山野嶺,上哪去找活雞,還是活的百靈雞吃啊,結果迫于狐妖的yin威,他愣是用本命碧水劍捅了十幾個雞窩!和師尊趕路的時候,師尊常常提醒他不要誤傷世間的生靈,連食物都只食素菜,到了狐貍這,他竟成了雪靈雞屠夫,師尊知道了肯定要責罵他!不過百靈雞中要輸雪靈雞味道最為鮮美,書上的話果然不是騙人的…半個時辰后,十六歲的陳雪山和meimei陳二妞回到家中,正趕上陳氏夫婦去村長家報信,兄妹倆抱著淘來的鳥蛋和垂死的冰雀,興高采烈地推開房門后,都愣住了。兩人都感知到了有人接近,以為是陳義等人,所以沒想過對方會突然闖進來。談喬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很快回神,露出點點還算親切的笑容。陳二妞攥緊陳雪山的衣擺,干巴巴地說:“哥…哥…神仙…你屋怎,怎么有神仙啊…”陳雪山根本沒有精力去回答自己的meimei,同樣被眼前的一人一狐懾得說不出話。久居雪域附近,他自然見過雪狐,卻從沒見過三條尾巴,紅白皮毛,眼神如人類一般的雪狐。“妖…妖獸!”為什么他家會有一只妖獸?!看體型還是妖獸幼崽!談喬也嚇了一跳,這孩子竟然能看出妖獸。“別怕?!彼s緊站起身擋在盛昭前:“這是…我養的小狐貍,不是什么妖獸,不會傷人的!”聞言,陳雪山渾身鼓起的肌rou放松不少:“…原來是道長結契的靈妖,冒犯了?!?/br>靈妖…?談喬眼角跳了跳,為了不引起恐慌,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稱是。好在這會兒陳氏夫妻帶著年過半百的老村長回來了,了解完情況,幾人恭恭敬敬地問候半天,直到談喬面露疲色,才謙卑退去。清凈沒多久,談喬閉目盤膝而坐,正在按照師尊的教導嘗試調整體內的靈氣運轉,一只狐貍從腿上一路爬至他胸前,長尾巴勾住他的胳膊掃來掃去。“談喬,我餓了?!?/br>沒有修為的雪狐也脫離了辟谷期,復又開始追逐口腹之欲。談喬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暗金色的狐貍眼,以前沒發現,近看才注意到,這只千年狐妖的眼尾也暈著幾縷火紅毛發,看起來魅惑非常。“我去問問有沒有吃的?!?/br>說完話,談喬突然意識到什么,驀地將正欲跳走的狐貍按?。骸澳阍趺粗牢业拿??!”在寒霜城時,師尊一直都叫他小喬的,也從沒有其他人叫過他的全名,狐貍是怎么知道的?細思極恐,談喬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我們…以前果然是有仇吧,難道我斬殺過你的同族?”盛昭臉色閃過一絲懊悔,聞言很快轉為嘲弄:“殺妖?你那空空如也的腦袋,現在怕是連個凡人都不如?!?/br>談喬渾身一僵,又驚又恐:“你!你怎么知道我失憶了?!”盛昭:“…嘖?!?/br>屋內沉默許久,盛昭掙脫他爬上被子,一邊擺弄尾巴一邊輕描淡寫地轉開話題。“三年后瑯琊福地開啟,流傳鏤塵鏡隱匿于福地之中,能助人看到靈魂的前世今生?!?/br>果然,談喬被轉走了注意力。“失憶也行?”盛昭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行是行,瑯琊福地千年一開,個中機緣無數,到時什么妖魔鬼怪都會進去闖一闖,像你這樣的,進去就是給人開胃?!?/br>談喬:“你也會去么?”“嗯哼?!笔⒄巡粦押靡獾爻肿煲恍Γ骸拔胰ツ苗U塵鏡?!?/br>談喬沉默了。對于修士來說十年如一日,三年他能提升多少?不管多少,肯定是比不過這只狐貍,搶不過狐貍,恢復記憶就是空談。消沉了一會兒,他突然雙眸亮起:“什么人都會進去,那我師尊會進福地嗎?”亂晃的尾巴停滯滑落,盛昭淡淡說:“看來鳳梧很疼你啊?!?/br>談喬想起晏明臻的話,挺直腰板,很有底氣地說:“當然了,何況你又沒失憶,要那鏤塵鏡也沒什么用啊?!?/br>盛昭眼波流轉,嗆聲道:“我摔著玩,不行?”談喬被噎得一哽,有些心虛氣短:“…咱們之前到底多大的仇啊?!?/br>“不過真難得,我還以為這次也…”“什么?”盛昭頓了頓,突然站起身朝他惡劣的抖去尾巴上的毛。就算冬季動物掉毛不嚴重,談喬還是打了個噴嚏,火氣蹭蹭就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