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半晌沒說話。

蘇漾目光直逼他：“你是想在這里說，還是回警局說？”

“蘇警官?！眲e看阮悅然聲調軟，但卻沒被嚇到，“咨詢室有咨詢室的規矩，我們不能透露咨詢人的信息?！?/br>
“那如果他死了呢？”

“什么？！”阮悅然直接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今天早上?！?/br>
“怎么會？”阮悅然似乎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他……他怎么去世的？”

“今天早上，機械工程學院的男生宿舍，有一名男生自殺了?！碧K漾慢吞吞道，他目光緊緊盯著阮悅然，就見阮悅然的眼睛緩緩睜大，眼中倒映著不可置信。

他不知道。

蘇漾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你很驚訝？”

阮悅然沒了言語，突然間猛地喘了一口氣，就像是從水里被撈上來一樣：“怎么會……”

“軟軟?！毙煅苴s緊輕拍他的肩膀，還給了蘇漾一個不滿的眼神，蘇漾不以為意，不是他心硬，他也曾經心軟過，可心軟了誰來破案？又誰給被害人家屬交待？

柯顧淡淡地看了一眼徐衍：“我們不來他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了？還是說，你會一直瞞著他?！?/br>
徐衍皺起了眉頭：“你這話什么意思？”

“過度的保護就是傷害?！笨骂櫩戳艘谎厶K漾，頓了頓又道，“當然，有時候該護的也得護好?！?/br>
蘇漾眨眨眼，師兄說的是什么意思？心里這么想的，腦子里也是這么想的，耳根卻隱約有些發燙。

柯顧當然不是說的現在，但他看得出兩人的相處模式，可阮悅然如果以后想當心理咨詢師，一直活在徐衍的庇護下，并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阿衍，我沒事?！比類側痪徚司彶诺?，“兩位警官，我并不知道彭浩是哪個學院的，不過他確實來過我這里，三次?！?/br>
“能跟我們說說嗎？”

“我跟您說的，您可以不對外公布嗎？”

蘇漾點點頭：“我明白，如果不是必要的，我連他的家人都不會說?！?/br>
阮悅然點點頭，在身后密碼箱中拿出了一個本子，隨后看向徐衍，徐衍撇撇嘴，嘀咕了一聲：“知道了?！彪S后手插著口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當咨詢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后，阮悅然找了彭浩的記錄：“你們了解了彭浩的家庭情況吧？他父母感情表面上很好，但是他父親車禍的一個月后，他母親就改嫁了。其實他母親對他很好，但是婚禮之后他就再也不肯見他母親了?！?/br>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之前在宿舍門口嚎啕大哭的就是他的母親。

“彭浩因為這件事就不肯去上課了對嗎？”

“這……他好像沒有說過這事?！比類側幌肓撕芫?，搖了搖頭，“不對，我記得有一次咨詢他來找我的時候，急匆匆的，就是因為要上課?！?/br>
“那一次是哪一次？”

“最后一次，我看看……是一個月以前，4月15日，之后他再也沒有來過，我以為他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軌跡了?！?/br>
蘇漾把這個時間點記錄下來，這個跟輔導員說的一直沒上課有所出入。雖然輔導員可能是個泛指，但說不定會成為案件的突破口。

“他有表露過自殺的念頭嗎？”

阮悅然一窒，隨后點點頭：“有的，前兩次都有過，但是最后一次沒有?！?/br>
“他是因為母親改嫁想自殺的?！?/br>
阮悅然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彭浩想自殺是因為他有很強的負疚感，他覺得是他害了他爸爸?！?/br>
“為什么？”

“這件事據他所說他沒有告訴過他母親，他從小都知道他母親出軌，也知道他母親的出軌對象是他父親的的的朋友。但是他一直不敢說……直到他父親看見了，之后情緒崩潰開車的時候車禍身亡?！?/br>
蘇漾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了……

“他母親既不知道他兒子發現了這件事，也不知道他父親發現了這件事，之所以倉促結婚是因為……她母親意外懷孕了?！?/br>
聽到這里，蘇漾已經沒有了言語。該怨誰？能怨誰？這個問題蘇漾回答不了，可能彭浩也捫心自問過很多次。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好了……”說到這里，阮悅然沮喪地捂住了眼睛，“是我的錯?！?/br>
“心理治療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碧K漾聲音放緩了一些，“這不是你的錯?！?/br>
等阮悅然情緒好轉，蘇漾拿出了另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認識嗎？他叫萬元白?！?/br>
阮悅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就是萬元白？！”

“你認識？”

阮悅然拼命地點頭：“我聽我的同學說了有一個叫萬元白的跳樓自殺了。我認得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就是萬元白……”阮悅然的語氣一點點地低了下去，“蘇警官……您確定沒有錯嗎？他就是萬元白？”

蘇漾沒有說話，不過阮悅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沮喪。

“這樣吧，你把所有的資料都給我，警方來進行核對?！碧K漾沒有打算再問下去，不管他出于一個心理學專業人士的角度，還是出于一個對師弟師妹愛護的角度，他都不打算再問下去了，問到最后，先崩潰的一定是阮悅然。

阮悅然抿了抿唇，再次確認：“您保證，一定不會外傳？”

“我保證，一定不會用在破案以外的地方，即便最后法院需要我們提交，我會向法院申請不公開審理?！碧K漾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警·官·證，“用這個保證?！?/br>
阮悅然點點頭，隨后開始給蘇漾找檔案記載。

……

而站在走廊的徐衍聽見了身后的門開了，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和淡淡的男聲：“他們結束了，不進去？”

“不了?！毙煅苈柭柤?，自嘲地一笑，“我就只會礙事?！?/br>
“他不讓你聽是為你好?！?/br>
徐衍一怔，看向身后的來人：“你怎么知道？”

“阮悅然并不是專業的心理咨詢師，他充其量是一個心理疏導的作用?！?/br>
徐衍因為柯顧的評判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軟軟很努力，而且他也很熱愛這份工作?！?/br>
“就是努力才會出問題?！笨骂檽u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是誰在管理這個咨詢室，但是在阮悅然沒有考取資格證前不應該將所有的疏導工作交給他的。是對咨詢者負責，也是對他負責?！?/br>
“或者我換個說法，你知不知道心理咨詢師定期是需要進行心理疏導的？”

徐衍搖搖頭。

“他不讓你知道那么多是為了你好，但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平常朋友應該不多?！?/br>
“軟軟人很好?！毙煅茏詈笠踩嗔巳嗝夹?，“但是他確實很內向，如果你非要說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沒有錯?！?/br>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