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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寒可能和賀煬沒有關系。劉順鈞是小城市里最常見的那一類地痞流氓,或許根本沒有資格成為賀煬的爪牙。顧崢寒這條線查到這里,似乎已經斷了。“遇到棘手的案子了?”花崇問。冬鄴市警界和洛城警界合作頻繁,明恕和花崇交情也不淺,但凡事有紀律,湖影、盛芷、賀煬背后牽扯的黑幕目前還不能徹底向洛城警方交待。明恕長吸了口氣,想起在完成對池言的審問后和易飛討論過的事。池言心理極端扭曲,犯罪動機匪夷所思,但凡是一個正常人,都難以在案發初期想到他這條線上。而審問他也是一件苦差事,就連易飛這樣經驗不可謂不豐富的刑警,在離開審訊室之后也緩了半天勁。而花崇,尤其擅長和這種人打交道,甚至能夠沉浸入這種人的情緒中。明恕說:“對了花隊,有件事想請教你一下?!?/br>花崇笑了聲,“有什么直說,別跟我客氣?!?/br>“你很擅長將自己帶入嫌疑人的情緒中,在命案一發生,就將自己想象成兇手。這對偵查案子很有幫助,因為一個刑警,他越是能站在兇手的角度去思考,就越能夠盡快破案,有時甚至能夠在下一場悲劇還未發生之前及時阻止?!泵魉≡掍h一轉:“但很多刑警會因此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要么陷在其中遲遲走不出來,要么被兇手的情緒所說服,最終走上犯罪這條路?!?/br>花崇說:“你看我是像走不出來,還是被犯罪分子同化?”明恕笑道:“不就是因為你完全不受影響,我才請教你的嗎?”花崇從座位上站起來,在辦公桌邊走了幾步,“‘完全’這個詞不準確,我想,可能沒有人在沉浸入兇手的情緒之后,能夠完全不受影響?!?/br>明恕點頭,“但你表現出來的就是不受影響?!?/br>“我調整得比較快?”花崇靠在桌邊,雙手抱在胸前。他比明恕年長,舉手投足自是成熟一些,但或許是因為曾經在邊境參加過反恐,他的身上始終有種凜然正氣與無畏的英氣,這讓他看上去既有歲月賦予的從容,又絕無歲月附加的老沉。是個精彩絕倫的人物。明恕盯著花崇的側臉看了會兒,“怎么調整?”“嗯……”花崇認真想了想,像是想到了某個人,目光倏然變得溫柔,“我也有調整得很艱難的時候。幾年前吧,那時我還在重案組當組長,上司很照顧我,隊友也不賴,但是能夠跟得上我思路的人很少?!?/br>頓了片刻,花崇換了個說法,“沒有人能跟上我的思路?!?/br>明恕眨了下眼。“我是從特警支隊調到刑警支隊來的,這你知道?!被ǔ缯f:“其實最早,我也不習慣將自己帶入犯罪分子。但是周圍能夠給與我的助力不多,我想要加快破案的效率,就只能尋求改變。將自己帶入兇手,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br>明恕有些意外。“當時其實很痛苦,我一個正常人,硬生生把自己帶入那種扭曲的心理中,還要強迫自己消化、理解。案子是破了,但我走不出來,好幾次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變態?!被ǔ绾攘丝诓杷?,繼續道:“可我是重案組的隊長,我的隊員們都看著我,我絕對不能表現出來?!?/br>明恕說:“你硬扛著?”“除了硬抗也沒有別的辦法?!被ǔ缧α诵?,“久而久之,好像就習慣了,除了在解決一起案子后失眠、做噩夢之外,也沒有更糟糕的反應。不過噩夢確實挺煩心,夢里我不是目睹別人被殺,而自己無能為力,就是自己親自殺人?!?/br>明恕問:“那現在……”花崇眼神柔軟,映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現在不會了?!?/br>“嗯?”“因為有人幫我分擔?!?/br>明恕還想問更多,隊長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明恕和花崇同時看過去。不敲門就能進入隊長辦公室或許是僅柳至秦才有的“福利”。門都已經開了,柳至秦才裝模作樣地敲了下門,“原來是小明來了?!?/br>明恕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沒有逼格的稱呼怎么就傳到了洛城來,聞言眼皮跳了下,“柳老師,又來找花隊?”“什么叫‘又’?”柳至秦似乎剛從外面回來,長款大衣帶著一股寒氣,“我和花隊是同事,我來找他匯報工作上的事而已?!?/br>明恕余光瞥見花崇唇角掛著一絲縱容的笑。對,就是縱容。明恕很確定,花崇對柳至秦向來是縱容的態度。“那我就先走了?!泵魉≌f:“我去看守所見見劉順鈞?!?/br>花崇問:“今晚回不了冬鄴吧?”明恕倒是想趕回去,但確實來不及,“得在洛城歇一晚?!?/br>花崇說:“難得來一趟,今晚一起吃個飯?”明恕突然想起自己欠柳至秦一頓酒的事,連忙應下來,準備就今天晚上給了了,省得柳至秦老是拿他的考試分數說事。“我對洛城不熟,你們挑個地方吧,我請你們?!?/br>“不行?!绷燎貐s笑道:“今天不是時候?!?/br>明恕覺得自己和姓柳的永遠說不到一塊兒去,“花隊都說了今晚一起吃飯,怎么不是時候?你還要什么時候?是不是我得給你寄請帖才行?”“你當初答應的是請喝酒?!绷燎赜欣碛袚?,“但現在是年底最繁忙的時候,你們冬鄴市重案組的刑警敢吃個便飯就喝酒?”明恕一想也對,他和蕭遇安在家都挺久沒有喝酒了。花崇對柳至秦道:“小柳哥,你別為難明隊,一見到明隊就喝酒喝酒,你酒量很好?”說完又對明恕道:“其實就是吃個便飯,你是客人,當然是我請?!?/br>“那不行!”明恕連忙說。“就這么說定了?!被ǔ缯f:“我安排人陪你去看守所,你晚上回來找我。我和小柳哥值班,再晚都在?!?/br>時間不早了,明恕和方遠航立即動身趕往看守所,見到了劉順鈞。此人四十多歲,一臉兇相,和警察對視也不怵,一副惡事做盡,已經徹底看開的模樣。“顧崢寒你還記得嗎?”明恕問。劉順鈞那斷掉的眉毛挑得老高,“誰?”明恕說:“曾勇,你曾經向他放高利貸?!?/br>“嘖,那個小白臉?!眲㈨樷x抹臉,“老子記得?!?/br>明恕故意用篤定的語氣說:“有人指使你向他放債?!?/br>“指使?”劉順鈞立馬激動起來,“寧芝市是老子的地盤,誰敢指使老子?”明恕說:“劉老板‘生意’做得這么大,全寧芝市都是你的關系網,居然連一個小白臉都記得這么清楚?”劉順鈞咧出滿口黃牙,“兩百萬不少嘍,他差點沒還上,和錢有關的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