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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個,“班花”這個名頭從小學一直跟隨她到大學。和她相比,室友們都是丑八怪。而她也靠著這張臉和這出眾的身材,得到了現在這份輕松的工作,明明是系里成績墊底的一人,卻拿著同學里中上等的工資,令昔日同窗艷羨。可她也有煩惱——過去她是自己圈子里最美的女人,而在天榮醫美,她的美變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了。在這個以“變美”為終極目的的圈子里,沒有丑女,個個都天生麗質。誰是美中之美,往往取決于誰更有錢。朱玲瓏看似毫不介意,內心卻越發焦慮。她出生在中產階級家庭,倒是不窮,念高中時就開始使用很多人工作了才用得起的護膚品化妝品,現在更是將工資的大頭花在保養上。可這根本不夠!美容哪里有上限?此時已經過了晚高峰,地鐵上的人不多,朱玲瓏沒有坐,即便很是疲憊,還是站在廂門邊。有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她懶得搭理。剛才她對柳瑩說,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實際上,她對自己非常嚴苛——就連乘地鐵,也要練習站姿,不愿意輕松地坐下。至于回家吃自熱火鍋,更是不可能的事。她根本沒有買過自熱火鍋,晚上一般什么都不吃,實在太餓,才會吃一點低糖分的水果。她當然會鍛煉,但和那些一跑步就發朋友圈的人不同,她從來不讓別人知道,更不可能和同事一起辦卡。地鐵穿越小半個東城區,在東城區的邊緣地帶停下。朱玲瓏向地鐵站200米外的“居山群墅”走去。那里是她的家。這個小區名字里雖然有一個“墅”字,卻并非別墅,只是中檔次商品樓,其賣點在于它背靠綠凰山,小區里有一條步道直通山上。房子是大學畢業時父母給買的,朱玲瓏最滿意的就是每天晚上能夠去山里跑步。綠凰山是座面向所有市民的森林公園,但因為在城市邊緣,爬山的人并不多?!熬由饺菏焙驼嬲纳铰分g有一道門禁,從門禁進山,實際上就已經離開小區物管的監控范圍了。山里晚上沒有燈,但在城市的光照下,并非完全黑暗。朱玲瓏剛住進來時不敢夜跑,但跑過幾次之后發現,夜里山上根本沒有人。她本就不是膽小的人,連荒村都敢去,綠凰山更是小意思。回到家,朱玲瓏歇了口氣,換上冬季夜跑的行頭,戴上耳機,像往常一樣在門禁處打卡進山。每天夜跑時,是她一天中最為放松的時刻,沒有人窺視她為了變美而做出的努力,不用虛偽地笑著去應付愚蠢的同事和顧客,天地仿佛都與她融為一體,清醒的空氣鋪灑在她臉上,有時她甚至會幻想,有清冷的月華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得到上天眷顧,是這方世界里的仙子。可是今天跑了半個來小時,她忽然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緊緊追隨著她的腳步。但是這怎么可能呢?她已經在這半片山中跑了接近兩年,即便是夏季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人,何況是寒冷的冬夜。一定是去“第九戰場”的后遺癥。那個密室的血腥程度令她十分不適。可不安在心中擴大,像一團濃重的黑霧,籠罩住了本該有的好心情。朱玲瓏的腳步越來越慢,逐漸停下。她將耳機摘了下來,認真聽著周圍的響動。沒有響動,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她鎮定了一些,緩慢地轉身。后面是熟悉的小路,濃密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沒有人。朱玲瓏咽了口唾沫,有些猶豫。這里已經是綠凰山的深處,但沒有到她平時折返的地方,現在回去的話,夜跑任務就只完成了二分之一。而她私下底向來是極其自律的人。咬了咬牙,她重新跑起來,但因著心中的恐懼,而沒有再戴上耳機。跑出一百來米,她清晰地聽到了腳步聲。心跳在這一瞬間飚到了峰值,她不敢再欺騙自己。有人在她后面,并且一直在尾隨她!怎么辦?她不敢停下腳步,也不敢再回頭看,心亂如麻。是搶劫嗎?還是謀色?身后的腳步聲好像更近了,她不得不加快步伐,腦中胡亂地想著對策。呼救是不可能的,綠凰山她最清楚,山里沒有人,而這個地方離所有出口都很遠,她很難憑奔跑擺脫對方。“噗——”一個細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同感知到的還有后腰的悶痛。朱玲瓏本能地停下來,手顫抖著摸向后腰。悶痛其實并不明顯,只是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她再也忍不住,霍然轉身,瞳孔在剎那間極速收縮。她看到了畢生最為恐怖的一幕,而這一幕又那么熟悉——晦暗的光芒下,一道身影立在她不遠處,暗色的運動套裝,項上不是人頭,而是一個碩大的狼頭!三年前,在荒村進行的那場真人狼人殺中,她抽到了一無是處的平民牌,當夜幕降臨,狼人開始殺人時,她就只能逃命。那時,也有一個戴著狼人頭套的人在后面追趕她,并在月光之下高高舉起狼牙棒。但那是游戲!她已經很久沒有玩過狼人殺,清楚地記得自己現在是在綠凰山上夜跑,而不是參加什么真人狼人殺!呼吸難以自控地變得急促,冷空氣大量被抽入肺中,她想要咳嗽,卻感到咽喉被恐懼生生抓緊。“狼人”緩慢卻游刃有余地上前,手上沒有滑稽的充氣狼牙棒,只有一把在光線下滑過暗光的刀。朱玲瓏幾乎崩潰,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向蝸牛一般往后蠕動,“你是誰?你想干什么?”“狼人”沒有回答,卻抬起右手,亮了亮那把鋒利的刀。朱玲瓏瘋狂搖頭,“不!不!你別殺我!我求你別殺我!”“狼人”發出一聲怪笑,閃至朱玲瓏身前,一把抓住朱玲瓏的頂發。朱玲瓏看清了那張近在咫尺的狼臉——左眼血紅,右眼被利器刺穿,獠牙如刃,吐露著嗜血的氣息。她叫不出來了,她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今晚會死在這里。“狼人”掐住她的脖子,笑聲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朱玲瓏的眼淚淌到了“狼人”的黑色手套上,接著是比眼淚更溫暖粘稠的液體。刀刃割斷了朱玲瓏的氣管與頸部動脈,血液在壓力下噴濺而出,滋灑在“狼人”慘紅的眼睛上。“狼人”站起來,而尚未咽氣的朱玲瓏在地上掙扎抽搐。最后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