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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立即對隊員作出調整,在冬鄴報業集團附近增派人手,自己也趕了過去。凌晨,牛天藍出現在順益街,但已經不是女裝打扮。穿裙子時,許多人見到他都會回頭,但著男裝時,他不過是這條街上萬千綠葉中的一片,尤其當他戴上口罩時,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我看到牛天藍了?!狈竭h航跟在十來米遠之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壓低聲音道:“沖鋒衣、運動鞋,背著黑色雙肩包,看樣子是打算在今晚作案。我估計他那個包里,放著錘子?!?/br>明恕已轉移到冬鄴報業集團樓下的街道,“把人盯緊,不要跟丟了?!?/br>“放心?!?/br>牛天藍一直在順益街上轉悠,但沒有進入任何一個酒吧。方遠航注意到,他非常熟悉這里的公共監控,每次走到可能被拍到的地方,就拐出一個彎,從攝像頭中避開。凌晨1點20分,牛天藍離開順益街,由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走向冬鄴報業集團。方遠航說:“師傅,他過去了?!?/br>明恕抬頭看向報業集團那些亮著燈的窗戶。這時,其中的幾盞熄滅了。看來牛天藍已經摸準了夜班編輯的下班時間。“明隊,他在二巷里一直沒出來?!币幻爢T問:“是現在抓捕還是再等等?”明恕看一眼時間,“再等等?!?/br>從1點半到2點半,報業集團不斷有夜班編輯離開,但牛天藍的目標——文玲——一直沒有出現。牛天藍顯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每一個動作都在警方的注視下,他突然蹲在地上,將雙肩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把錘子。和“西月”殯儀館火化師們所用的一模一樣的錘子。不久,他又將錘子放了進去。3點,有一個辦公室的燈熄滅了。幾分鐘之后,四男一女出現在報業集團門口。那唯一的女性正是文玲。牛天藍將沖鋒衣的兜帽拉起來,快步離開藏身的二巷,向通往文玲住處的方向走去。方遠航馬上跟上,像一束陰影投入黑暗中。文玲和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在路邊說了好一會兒話,看樣子對方希望送她回家,但她在猶豫之后搖了搖頭。順益街在很多人眼中是座不夜城,但事實上,一旦過了凌晨2點,大部分尋歡作樂的客人就離開了,街上已經不像12點左右那般熱鬧,大路上偶爾駛過一輛夜間才能進城的大貨車,車輪從路面上碾過的聲音訴說著生活的艱辛。被大貨車撲了一臉灰,文玲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神色,仿佛早就習慣了,也可能是因為同為夜間工作者,理解對方的不易。她左右看了看,向馬路對面走去,步伐越來越快,似乎有些緊張。穿過這條馬路,就得進入一條小巷了。雖然是冬季,但冬鄴市栽種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樹木,路燈從樹木后方照過來,在小巷里映出張牙舞爪的影子。文玲在巷子里走了幾步,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然后低下頭,幾乎跑了起來。越往前走,樹木的陰影就越濃稠,有個路燈壞掉了,黑暗如陰云一般擴散。忽然,文玲腳步一頓,一秒之后,她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男人的腳。牛天藍站在她面前,一手握著鐵錘,一手將兜帽摘了下去,露出一張清秀卻邪惡的臉。文玲捂住自己的嘴,臉上的血色已經退凈。牛天藍步步向文玲靠近。而在他身后的那一團黑暗里,守候多時的警察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出。“哐——”鐵錘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文玲瞠目結舌,終于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眼淚從她眼中涌出,她死死壓著胸口,未讓自己失態尖叫。明恕走上前來,扶住她的手臂,輕聲安撫道:“別害怕,警察?!?/br>牛天藍被方遠航和另一名刑警壓在地上,懵了一瞬,忽然開始奮力掙扎,嚎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老實點兒!”方遠航將人拽了起來,“牛天藍,你他媽還想殺多少人?”牛天藍訝異地睜大眼,身子登時僵硬起來。明恕冷眼看著牛天藍,“帶走!”·刑偵局,重案組。牛天藍瑟縮在審訊椅上,肩膀高高慫起,低著頭,單薄的唇緊緊抿著。明恕將溫曦、唐倩、孟珊的照片依次放在桌上,“把頭抬起來?!?/br>牛天藍并未抬頭,只從額發間看著明恕。“認識她們嗎?”明恕說:“還記得她們的臉嗎?”牛天藍咬唇,像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般緩慢地搖頭,“我不知道?!?/br>“不知道?”明恕說:“那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這些照片的嗎?”牛天藍繼續咬唇,幾近凝固的空氣中忽然散發出一絲血的腥味。他竟然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明恕緊盯著那雙罪惡的眼,一字一頓,“在你家的電腦上,在你用‘蘭蘭’這個名字做直播的電腦上!”牛天藍松開嘴唇,幾秒后道:“我只是,只是拍了她們?!?/br>方遠航喝道:“然后殺了她們!”“我沒有?!迸L焖{木然地搖頭,“我為什么要殺她們?”“今年10月26號,你在哪里?”明恕說,“不要告訴我你在上班,我已經拿到了殯儀館的工作記錄,那天你輪休?!?/br>牛天藍說:“我在家里睡覺?!?/br>“那這個視頻怎么解釋?”明恕在平板上點了幾下。鳳升鎮唯一一個旅游客運站大廳,牛天藍正從偏門中走出。牛天藍反應不大,“哦?!?/br>“26號中午,你乘坐客運大巴去到鳳升鎮,晚上,在周長友家后面的荒地上,殺害了唐倩?!泵魉≌f:“她的尸體被你就地掩埋?!?/br>牛天藍再次低下頭,有5分鐘沒說話。就在方遠航以為他要問“你們有什么證據嗎”時,他伸出舌頭,舔掉下唇的血,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jian邪的笑,“對,是我殺了她們?!?/br>說完這句話,牛天藍的頭顱已經高高揚起,眼中流露出不屑的、鄙夷的神情。那樣子似乎在說:人我都已經殺了,還不止一個,你們現在才抓到我,我頂多抵一條命,而我殺的遠不止一個人,還是我賺了。方遠航憤怒地猛吸一口氣。“你為什么要殺害她們?”明恕問,“她們和你并無冤仇?!?/br>牛天藍魯了下嘴,“想殺,就殺了。哪來那么多為什么?”方遠航說:“你!”明恕抬手擋住方遠航,“除了她們三人,你還殺了誰?”“你們找不到吧?”牛天藍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