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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關系。楚信并非楚林雄的侄子,而是兒子,那楚信的母親是誰?楚林雄生性風流,除了楚慶等四位有名有份的兒子,在外面還有無數私生子,上次撞到重案組槍口上的楚燦就是其中之一。對這些私生子,楚林雄向來冷漠,給錢,也給一定的地位,但并不會讓他們參與楚氏的生意。楚信是唯一的例外。侄兒顯然比私生子好聽,楚林雄給了楚信一個特殊的名分,將他帶在身邊,在他尚未成年時,就教他接觸家族事務。楚信自己也爭氣,在出家為僧之前,風頭甚至壓過了楚林雄最出色的兒子楚慶。楚林雄中意楚信,楚信資質確實突出。據楚氏的員工說,楚信在集團工作時,為人謙和踏實,在楚家培養的那些年輕人中,是人緣最好的一位。照此發展,楚信必然是楚林雄最滿意的接班人。但這個接班人,卻有心臟病。楚林雄半生狡詐,心狠手辣,楚氏能有如今的地位,與他的能力、野心、手腕不無關系。最滿意的接班人,最寵愛的兒子重病纏身,楚林雄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心臟移植并非治療心臟病的唯一手段,若非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醫生不會建議病人做這項手術。七年前,若是不進行心臟移植,楚信活不過一年。以楚氏這樣的財力與人脈,想要在國內找到合適的心臟并不困難,楚林雄也請得起最好的團隊為楚信保駕護航。既然如此,去國外的理由是什么?不可能是國外的團隊更優秀。因為再優秀的醫生,楚林雄也能夠將其請到國內來。將楚信折騰出國,不是明智之舉。蕭遇安將鑒定報告放在桌上,走去飲水機邊,倒了一杯溫水。楚林雄這樣的商場“梟雄”,做任何事,都必然有他必須這么做的理由。楚信的手術,不能在國內進行。最近十年,國內醫學相關領域日趨規范,曾經猖獗的器官黑市交易被叫停,幾乎沒有人還能在黑市購買器官,而即便購買到了,也沒有機構和個人敢進行手術。不過問題在于,楚林雄沒有必要給楚信進行非法手術,通過人脈與金錢,他必然能給楚信拿到最合適的心臟。忽然,蕭遇安握著杯子的手一頓。楚信最終在國外做移植手術,并且這次移植手術大概率是非法進行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楚林雄得到了最想要的心臟,但這個手術無法在國內的監管條件下做。這個心臟,不是從正規途徑得到!在楚林雄的認知里,最適合楚信的心臟,并非那些合法捐獻者的心臟,而是與楚信有血緣關系者的心臟。他的其他兒子?從對待楚燦一事就可判斷,楚林雄做得出用私生子們的性命去換楚信性命的事。但假如有同等的選擇,他不至于犧牲自己的孩子。楚信的生母到底是誰,現在重案組還未能查明。假如楚信的生母還有一個孩子,也就是楚信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那么這個人就是最好的心臟供體。蕭遇安半瞇起眼,拿起手機。電話剛一接通,明恕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哥,我有個想法要給你說?!?/br>蕭遇安溫聲笑了笑,“正好,我也有個想法要給你說?!?/br>秋夜漫長,手機在手心漸漸發燙,明恕在特別行動隊的臨時會議室來回踱步,而蕭遇安站在重案組辦公室的窗邊,偶爾走動幾步。一個人的思維有局限與盲區,但兩個人的想法扣在一起,就足以形成一幅完整的拼圖。蕭遇安說:“如果楚信和秦英的關系成立,那么楚信就是兇手的最后一個目標。兇手第一次犯案在函省虹城,第二次犯案在洲省靜歷市,第三次犯案在我們冬鄴市。以楚信現在在冬鄴市判斷,兇手大概率也在冬鄴市,伺機而動?!?/br>“就是那個在國外給喬應寄年貨的人?!泵魉≌f:“但我有個想不通的地方,楚信在海鏡寺待了那么久,身邊沒有一個保鏢,兇手為什么遲遲不動手?”蕭遇安說:“楚信胸膛里有秦英的心臟,站在兇手的角度來看,兇手也許希望將楚信放在最后?!?/br>明恕想了會兒,“那我們現在就有兩個突破方向,一是楚家,另一個還是秦英在靜歷市所交往、結識的人。據我所知,楚信并不是長大后展露才華,才被楚林雄重視,他自幼就是楚林雄的侄子,被楚林雄區別對待,我認為這不是楚信本人特殊,而是楚信的母親在楚林雄的心中占有一個特殊的位置?!?/br>蕭遇安贊同,“確定楚信生母的身份,要么證實我們的推斷,要么排除?!?/br>“靜歷市這邊就不太好查了?!泵魉≌f:“以秦英當初的社會地位,結交認識的基本都是底層民眾,這部分人找到的我都已經接觸過了,完全不符合嫌疑人的側寫?!?/br>蕭遇安說:“還可以重點查一下七年前到兩年前,從二監離開的犯人。那個最早向你提供線索的犯人不是說過嗎,秦英服刑時經常幫助他。以秦英的為人,幫助過的恐怕不止一人。不要小看一個人給予另一個人的幫助,有時在無關者看來,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但是對于受幫助的人來說,可能足以改變其一生?!?/br>明恕點頭,“我明白?!?/br>安靜片刻,蕭遇安說:“還有沒有什么想說?”明恕愣了一下,腦中一邊仍在梳理案情,一邊忽然走神,“有什么想說……有啊?!?/br>“嗯?”蕭遇安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已經帶著一絲溫存。“查案好累啊?!痹缫训搅肆璩?,明恕打了個哈欠,揉掉眼角的眼淚花子,“哥,我頭痛?!?/br>蕭遇安說:“自己揉揉?!?/br>明恕眉梢挑起,“你怎么這樣?”“我揉不到啊?!笔捰霭矞芈暫逯?,“去睡覺吧,我一會兒再和沈尋聯系一下?!?/br>明恕還真撓了下后腦。討要年長戀人的關愛是件會上癮的事,明恕非但沒有聽話去睡覺,反倒繼續道:“哥,我肩膀和背也痛,腰也痛,腿都快跑斷了?!?/br>蕭遇安笑了一聲。這低沉的笑聲穿過手機,撩得明恕腹肌一緊。會議室沒有別人,明恕小聲抱怨,“我這么辛苦,你不心疼我就算了,居然還笑?”“我現在心疼你只是放嘴炮?!笔捰霭舱f:“看不到也抱不著,嘴上疼疼有什么用?”明恕笑,“嘴上疼也是疼,嘴炮有什么不好?!?/br>蕭遇安說:“我比較務實?!?/br>“務實?”明恕故意道:“怎么個務實法?”“回來就知道?!笔捰霭策@回下命令了,“現在掛掉電話,馬上去休息?!?/br>明恕不由自主將卸力的腰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