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br>
林暮：“……”

哪怕是在補習班上，林暮都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之一，他坐在中間排，不會過分醒目，但也不會摸魚劃水睡大覺，數理化的成績優秀到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補習班也要考試排名，林暮第一個上去拿了卷子，本想著早點下課就能走人，結果老師點了他名字讓他講題，林暮只能又多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出去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他低頭發消息，打字打到一半的時候，目光掠過了樓下的休息室。

陸戎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他身邊坐著陳美花，奶奶正在吃冰激凌，天氣熱了后，陸戎終于同意讓她每天吃一根解解饞。

“只能一根嗎？”陳美花吃的很省，怕一下子吃光了，“暮暮來了我還能再有一根嗎？”

陸戎只好說：“你不能問暮暮要，這是犯規?！?/br>
陳美花裝傻：“什么叫犯規?！?/br>
陸戎有些生氣，沒大沒小地去掐奶奶的臉，陳美花“嗚嗚”了兩聲，不肯再理他。

林暮推門進去，喊了一聲“美美?！?/br>
陸戎回過頭，他看著林暮，目光里像是亮起了小小的火。林暮看著他笑了下。

兩人許久不見，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陸戎坐在林暮的對面，兩手規矩地擺在桌上，沉默了半天，突然問：“你餓不餓？”

林暮笑：“還行，你餓嗎？”

陸戎也說不餓，他還在看林暮，就好像要把這幾天沒見的人一口氣都看清楚似的，陳美花的冷飲已經吃完了，她有些破壞氣氛，輕聲嚷嚷道：“美美餓了?！?/br>
林暮只好說：“美美想吃什么？”

陳美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但她的確是餓了，晃著腦袋重復說著“要吃飯?！?/br>
陸戎只好拉著她起身，說：“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林暮點頭，他在手機上點開APP找附近的餐廳，學生黨的零花錢本就有限，特別是陸戎，吃什么，花多少錢，林暮都得斟酌著選。

三個人站在補習班門口有些引人矚目，陸續下課的學生和老師見到了都會和林暮打招呼，有幾個經常見到陸戎的也會點頭示意，笑著夸獎陳美花：“美美今天穿的好漂亮?！?/br>
奶奶轉了個圈子，展示她的蓬蓬裙：“是小鹿挑的?！?/br>
有時候一些陌生人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的，陳美花就算腦子不好，直覺也能分的很清楚，她沒什么連貫的思維能力，發病的時候甚至無法與人正常交流，但仍舊會小心翼翼地躲著那些欺負她的人。

她控制不住情緒，甚至會給陸戎丟臉，但就算被欺負了，也想著要保護自己的孫子。

有女生說她辮子扎得好看，陳美花下意識不好意思說是陸戎綁的，怕給孫子添麻煩，支支吾吾別扭著不肯說。

陸戎從林暮的手機里抬起頭，叫了一聲陳美花：“美美，過來?！?/br>
陳美花“哎”了一聲，跑了過去。

陸戎朝幾個女生道歉：“不好意思?！?/br>
女生們趕忙擺了擺手，說：“這有什么啊，美美超級可愛的?！?/br>
陳美花從陸戎身后探出頭，小心翼翼地道：“頭發是小鹿扎的?！?/br>
女生們笑起來，又夸陸戎手巧。

林暮咳了一聲，他晃了晃手機，問：“挑好了，去吃飯？”

陸戎拉著陳美花和幾個女生“拜拜”，走到林暮身邊時，對方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挺受歡迎的啊?！绷帜旱目跉馑崂锇蛇?。

陸戎愣了愣，笑道：“他們是喜歡美美?！?/br>
林暮沒好氣道：“你懂什么，這叫借花獻佛?！鳖D了頓，又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我最早不也是這樣，才能搞到你這尊佛?！?/br>
第六十八章美美（三）

大概是生活過于艱難困苦，無暇顧及了一些，陸戎始終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受歡迎程度，他遇見過在他面前含羞帶怯，說喜歡他的男男女女，但那羞怯仿佛也只是一瞬間事，它既不長久，也不迫切，像一陣粗劣的風，敷衍地刮過少年人的心頭。

林暮說的“借花獻佛”似乎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給江婉發消息說不回家吃飯，母親還特意打了電話過來。

“真在約會啊?！苯癜素缘?，“你錢帶夠了嗎？”

林暮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我都說是男的了?！?/br>
江婉：“無所謂啦，約會反正你要請客，不能讓人家掏錢?！?/br>
林暮：“……”

他算是明白了，不論他說啥，江婉和他都不在一個頻道里，他媽的夢幻少女夢一點都沒隨著年齡增長減少過，只會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學生黨約會當然也不會去太貴的餐廳，他們帶著美美，總歸不能吃太久。

街邊的小店規模不大，一張桌子三個人得互相湊著，陸戎照顧著美美吃飯，快一半時又被林暮接手了過去。

“我來?！彼f，“你先吃?！?/br>
陸戎沒客氣，把勺子和筷子遞給了林暮，陳美花朝著他嘻嘻哈哈的笑，手上有沾上的油湯，林暮拿了餐巾紙幫她一根根仔細地擦干凈。

“暮暮，小兔子長大了?！标惷阑ㄐ÷暩嬖V他，“桂花樹什么時候能開呀？”

阿茲海默癥的病人說話基本沒什么邏輯，想一句是一句，林暮倒也不會不耐煩，耐心答道：“桂花要秋天能開，夏天還沒到呢?！?/br>
陳美花想了想，又說：“夏天戎戎要考大學?！?/br>
林暮幫她擦手的動作頓了頓，輕聲問：“美美記起來了？”

陳美花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林暮說的“記起來”是什么意思，林暮笑了笑，他說：“陸戎要明年才高考的，美美不要急?！?/br>
陳美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問林暮：“暮暮要考大學嗎？”

“要呀?！彼衅鹜?，舀了一勺湯，岔開話題道，“美美，張嘴?！?/br>
陳美花張開嘴，她喝著湯，卻還想著說話，湯從嘴角邊漏出來也渾然不覺，林暮只能托著她下巴幫她擦嘴。

“暮暮長大了要做什么？”陳美花問。

林暮說：“當醫生吧?！?/br>
陳美花：“不做科學家嗎?”

林暮笑起來：“醫生也能是科學家呀，給美美治病?！?/br>
陳美花突然不太高興：“美美沒病?！?/br>
林暮哄她：“是是，美美只是容易忘事情?！?/br>
反正陳美花也分不清楚“有病”和“容易忘事情”之間的區別，換個說法她似乎就能接受很多，又肯乖乖吃飯了。

林暮喂了她幾口，突然想到什么，伸出小拇指對著陳美花神秘兮兮地道：“美美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陳美花也學著他，小拇指勾在一起，很是小心地模樣：“什么事情呀？”

“我要是以后去了外地讀書，陸戎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