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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書桌前,雙腿交疊,一個高高在上的坐姿,手中拿了一張紙,正抬頭看向他。安折知道了真正的絕望。但此時此刻,他只能緩慢向前挪了兩步,將杯子放在書桌上:“您的水?!?/br>陸沨拿起水杯,放在唇邊輕輕啜了一口,然后微微蹙眉:“涼的?”安折不想說話,他好像又做錯了一件事。就見陸沨將水杯重新放回桌上,紙張也放回桌上,看向他。安折迅速認錯:“我錯了?!?/br>陸沨沒說話,足足十秒鐘之后,他才道:“犯了什么罪?”安折:“沒有給上校接熱水?!?/br>陸沨淡淡道:“冷水也可以?!?/br>安折望著陸沨手里那張血淋淋寫著“反對審判者暴行”的傳單,心中又涼一分,道:“參加非法游行?!?/br>陸沨:“不至于?!?/br>那完了。他可能犯的罪,就只剩下一個。制作審判者的人偶應該是什么罪名?安折一邊痛恨當時沒有仔細看基地法律的自己,一邊努力搜尋名詞。人偶,用于那種不太好的用途的人偶——在樓下時,陸沨對喬西所說的那句話出現在了他腦海里,安折絕望道:“……猥褻罪?”就見陸沨眼里,有點似笑非笑的意思:“看過基地法律么?”“沒有?!?/br>陸沨道:“過來?!?/br>安折往前走一步。“伸手?!?/br>安折乖乖伸手。陸沨的用詞依然簡短,命令的語氣:“放上來?!?/br>安折:“放哪里?”“我身上?!?/br>安折遲疑了一下,然后緩慢把手貼在陸沨左邊胸口上,制服的銀扣和別在胸前的徽章都是涼的,表面有一些紋路,他不知道陸沨為什么要讓他這樣做。咔噠。冰涼的銀色手銬再次拷在了安折手腕上。陸沨面無表情:“猥褻罪?!?/br>安折:“……?”緊接著,就見陸沨拿起了通訊器。“抓捕完成,繳獲違禁物一件,”他道:“過來接應?!?/br>*城防所的樓道,比居民樓還要黑,還要冷。安折被帶到了地下一層,昏暗的光源下,四周都是鐵門,他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人類的監獄。他被關進了其中一間。“明天審訊?!标憶h鎖上鐵門,道:“你有十小時準備辯詞?!?/br>安折:“我沒有辯詞?!?/br>陸沨:“我想也是?!?/br>說罷,他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只留下一句話:“好好休息?!?/br>安折扒著鐵門,看著陸沨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竊竊私語從他對面傳來。“我就說吧,一個都少不了?!?/br>“哈伯德怎么出野外了,不然也少不了他的牢飯。他要我偷拍的,你倆坑死我了,出去之后賠我錢?!?/br>“你找杜賽去,她下的單,尾款還沒付呢?!?/br>“那你帶我去找?!?/br>是肖老板和靳森的聲音。安折循聲望去,在昏暗的光線中努力辨認對面被關的兩個人:“你們也在?”“可不是么?!苯溃骸拔艺煤觅u著手機,就被審判庭的人帶走了?!?/br>肖老板嘆了口氣:“我跟你分開之后,還沒進車站,就被抓了?!?/br>靳森道:“你呢?你怎么被抓的?”安折沒有回答。“師父?!彼?。肖老板:“怎么了?”安折:“我真的讓人很想欺負嗎?”“你才知道?”肖老板懶洋洋道:“問這個干什么?”安折也沒有回答,他問:“你們犯了什么罪?”“還用說么,”肖老板道,“非法竊取審判者信息罪?!?/br>安折:“這樣的嗎?!?/br>“怎么,”肖老板道,“難道你不是嗎?”安折:“是?!?/br>肖老板“嘿”地長笑了一聲:“說話都變調了,有人欺負你了?”安折冷漠道:“沒有?!?/br>第16章寂靜的空間里,靳森打了個哈欠:“監獄的床還挺軟的?!?/br>安折往自己身周的空間望去,狹小的囚牢房間里,角落處擺著一塊兩米長,一米長的塑料軟板,軟板尾端疊著白色薄毯——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床了。他去到那邊,盤腿坐下,用薄毯子裹住自己,背靠在墻壁上。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刺眼的燈光照在過道里,三個城防所的士兵拿著手電筒查房,經過他們的時候,左側一個士兵道:“多了三個,誰送進來的?”“審判庭唄,陸上校厲害。城防所現在就是審判庭的后勤隊?!?/br>“審判庭想徹底接管城防所了,不過所長還在撐著?!?/br>他們用手電光在他們臉上晃了晃,也不再多話,往前走去,挨個檢查一遍后,從另一個通道口上去了。他們的動靜消失后,整個地下空間里寂靜無聲,只有囚犯們的呼吸聲,人很少,安折能感覺到。遠處傳來水滴一滴滴落在塑料板上的聲音,肖老板嘟囔了一句:“城防所就這么浪費水資源?!?/br>但水滴落下的聲音仍然不斷響著,沒有間斷,均勻無比,靳森道:“是表?!?/br>安折努力聽,辨認出這聲音從他的隔壁傳來,每隔一段極小的時間響一下,并不是水滴,而是老舊的機械鐘表走動的聲響。黑暗里,秒針勻速轉動,時間無限拉長。終于,靳森道:“肖老板,你經驗多,咱們會被關多久?”“關不了多久吧?!毙だ习宓溃骸胺欠ǜ`取審判者信息,要看用途,不對審判者造成傷害就行?!?/br>“我覺得不對,你用于盈利了,”靳森道,“就算關不了多久,得罰款吧?!?/br>肖老板:“那我寧愿被多關幾年?!?/br>靳森嘆道:“審判者就是審判者,拍個照都要被拘留。我以后還是老老實實賣手機吧。我就拍了個照,就被審判庭的人拉走了,當時我都以為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成了異種,我嚇死了?!?/br>肖老板沒說話,安折隔壁的囚室卻傳來一道清亮的年輕男聲:“非法竊取審判者信息罪,我見過?!?/br>肖老板問:“關多少天?”“最短三天,最長三年,處死過一個,他想暗殺審判者?!?/br>肖老板試探問道:“……遂了嗎?”“未遂?!?/br>“那也處死???”“審判者法案的規定就是這樣?!蹦堑缆曇粽Z調平靜:“沒有審判者的絕對安全,就沒有審判者的絕對威權?!?/br>肖老板道:“那……我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關多久?”那道聲音說:“看審判者心情?!?/br>安折手指抓了一下毯子,他覺得審判者心情不錯。就聽靳森好奇問:“兄弟,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