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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哲在確定聲中站了起來,轉身禮貌地向眾人彎了彎腰。這是一場堪稱教科書式的競拍經典。從最初的酒尊競拍留給對手輕敵和錯誤的印象,再到龜甲的競價中,突擊狙殺,打亂整個競拍節奏,迫使許多人清醒過來,退出競拍,到最后佯裝力盡,拿下拍賣。這一連串的cao作說來容易,而在真正執行時,要面對眾多訓練有素的對手,做到每一個細部的完美,對所有未知和已知的狀況迅速作出調整。即便以成凌特殊的職業背景來看,這都堪比他參與和觀摩過的最頂尖心理戰。全場幾乎都站了起來,人人掏出手機,爭先恐后記錄下這一刻。鐘哲退出拍場時,壓低了聲音對成凌道:“現在,我已深入虎xue。能不能保住虎子,就看你的了?!?/br>第9章手續交接齊全,當場查驗完龜甲,鐘哲看向成凌,后者俯身到他耳邊說了幾句。鐘哲便提出想要低調的離開,避開等在外面的傳媒。董事忙殷勤地將一條私人通道引給兩人。空長的甬道里,鐘哲提著箱子走在前面,成凌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頭,卻已是標準的護衛姿態了。就在他擺出護衛姿態的同時,原先走在走道中間的鐘哲,突然條件反射般地朝走廊的右側挪了一些,成凌則立刻跟緊到他的左后。這個細微的動作變化讓他們彼此都愣了愣。鐘哲下意識的動作,泄露出他曾經長期被人保護過。他能分辨高度護衛的姿態,知道只有一人護衛時,他應該留出左后的位置給身邊人。因他是慣用右手的人,萬一發生突發狀況,他的第一反應會本能地應對右側危機,而將脆弱的左側交給他人護衛。成凌有些驚訝,他此前看不出鐘哲有被長期護衛的跡象,說明此人脫離護衛已經很久了,然而從剛才鐘哲近乎本能的應對來看,只可能推斷鐘哲曾被貼身護衛了非常長的一段歲月。一個人從習慣了貼身護衛,再到擺脫這種習慣,需要的時間幾乎一樣長,按鐘哲的年紀來看,他應該還在念書時,就被人長期保護了。以鐘哲的家世,倒也沒什么,富家子弟請些保鏢以防意外,本就是慣常做法。眼下也不是提這些的時候。“既然你有經驗,我就不多說了。從現在起,你就是第一目標。你要做好準備,危險會一直跟著,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爆發?!背闪鑾撞豢梢姷匕櫫税櫭?,他從沒想過,鐘哲會主動迎上這樣的危險,望著他身側略顯削瘦的身影,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混沌感觸。“你這是緊張我嗎?”鐘哲笑道,“理智來說,這是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跟蹤和追查買家太不保險,我們之前都分析了那么多種變故,不確定性太多。時間一旦拖得太長,河圖很有可能無法完整找回。我們冒不起這個險。還是如今這樣最好。我去就山,不如山來就我?!?/br>鐘哲看向成凌堅毅的側臉,“再說,不是還有你嗎。接下來的日子,看來只好麻煩你‘衛’我一段時間了?!?/br>成凌聽了,不過嗯了一聲,并沒有太多表示。回到酒店,夜已深沉。鑲滿胡桃木的復古電梯內,鐘哲偶爾望向成凌,后者沉靜地立在那兒,自始自終沒有回望他。電梯轉眼即到。長廊里飄著淡香,四周靜謐無聲,手織地毯仿如春草沒過腳踝,轉角處高大的花瓶投出深長的陰影。鐘哲立在門前,漫不經心掏著房卡,身后成凌默然立在陰影里,仿佛亙古就站在他的身后。鐘哲忽然就有種錯覺,錯覺成凌是他十分熟悉的人,然而明明這人是個極難靠近的人。此刻他看著他,又再度熟稔地收起存在感,變得和長廊融為一體了。揮開胡亂的思緒,鐘哲專心掏出房卡,他正要開門,成凌在他眼前伸手,示意該由他來開門。鐘哲恍然,他都忘了程序,該讓成凌先檢查過后,他才能進去。成凌轉身,刷開了房門。門內,黑暗伴著更深的寂靜。有一絲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汽油混合著廉價洗發水的氣息在飄蕩。成凌瞳孔微縮,五感的敏銳被放到了極限。他的手還握在門把上。這絕不可能是半島套房里會有的氣味!他以最快地速度定位了氣味的來源,顯然,有人躲在門后。幾乎是下一秒,成凌不動聲色轉向鐘哲。鐘哲尚在門前,毫無所覺,抬頭下意識望向他。成凌伸出空著的左手,向他做了個向外推拒的的動作。同時開口道:“這可是你說的,晚上想要我陪你。怎么,到了房門口了,又想玩什么花樣?”鐘哲呆愣在那兒,耳中響起的聲音全然不似成凌往常的冷靜,它們磁性低沉,帶著滿滿的掌控和挑逗。他瞪大眼睛,確定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地狂蹦起來。他望向成凌,被話語沖擊的注意力重新回來。成凌的姿態沒有改變,自始至終都在向外推拒。他又看向成凌的眼睛。成凌亦望著他,眼中滿是機警,暗藏幾絲冷酷,哪有半分調笑的樣子。鐘哲剎時回過神來,他輕輕點了點頭,準備往后退去。成凌見他已察覺到了不對勁,嘴里又接著道:“還磨磨蹭蹭什么,再鬧,把你扔外頭!”鐘哲徹底明白了意思,邊退邊開口:“哼,脾氣這么壞,也就我受得了你!”人才退出兩步,就見成凌拔槍合著轉身,仿佛夜中狩獵的猛獸,撲向黑暗中的獵物。房門碰地關上,鐘哲徹底被隔斷在外,里面傳來撞墻和打斗的聲音。房內,成凌借門把磕掉了偷襲者手里的匕首,對方應對極快,猛地反撞,掙脫出來。兩人被困在進入套房的狹窄走道間,正面貼身rou搏,成凌沒能尋到開槍的機會。他亦有心想要留下活口,這可是難得的送上門的線索。幾下交手后,深知不敵的偷襲者不再戀戰。黑一片中,他摸到墻邊的畫框猛砸向成凌,成凌伸手格擋,鏡框咣當碎裂,來人趁機轉身飛奔向房內。成凌迅速起身去追,來人已沖入盥洗室,將門反鎖。成凌緊追而至,直接開槍擊穿鎖孔,又兩下踢開房門。室內空無一人,只剩呼呼勁風迎面。角落里富麗堂皇的三角浴缸上,玻璃幕墻被整個洞穿。成凌收起槍枝,看了看左右,抽出一條毛巾捆緊右手,他抓緊破碎的玻璃幕墻,踏過滿是碎渣的浴缸,往下探頭。垂直往下兩層,正是半島老樓的屋頂。此刻,一團黑影正踉蹌爬起身,往西南方向繼續逃竄。窗外,夜色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