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1
過去?!?/br>燭茗臉色一瞬的肅穆,他收起手機,轉身走到冰箱前把準備已久的蛋糕端了出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神色就完全恢復如常,那個給藺遙電話的男人似乎是一個夢,圍觀群眾們目瞪口呆地看他把蛋糕放在桌上,簡單撂下一句話:“來,今晚最后一項,給葉新桃過生日。吃完大家想在這兒休息就留下,想撤就撤。我出去一趟,最后走的人把門鎖好?!?/br>秦懷一下撲到蛋糕前,聚精會神地拆著蠟燭包裝,一抬頭,就看見燭茗披著外套往門外走了出去。“神神秘秘,不讓我們聽見……一定有鬼!”她剛嘟囔完,就看到燭茗的目光飄過來,在大門即將關上的時候,聲音越過玄關,遠遠地對她說:“明天記得健身打卡?!?/br>秦懷:“……”她就不該多這個嘴。葉新桃一臉驚喜地看著燭茗準備的蛋糕,又看了看已經掩上的大門,問:“就這么出去,沒事兒嗎?”蔣星盼聳了聳肩:“別看帝都平時人口密度大,到了春節就像空城,留在城里的也都窩在家里,在街上跑個幾千米連人都見不到,開車一路暢通無阻,完全不用擔心?!?/br>正如蔣星盼所說,燭茗揣兜在大街上晃悠,除了路邊盡職盡責的攝像頭看著他,完全沒有任何人出沒。他狡兔三窟,聚餐的別墅不是近郊那個有音樂室的房子,就在市里,三步兩步就走到了寬敞空曠的主街上來。路燈上掛著喜氣洋洋的中國結,他抬頭看著,輕吐一口氣,看著白色煙霧悠悠從眼前飄過,將電話回撥過去。“爸?!焙舫龅臒釟庀⒃诳罩?,聲音也被空曠的街道吞沒,“新年……快樂?!?/br>這個“快樂”說得很勉強,爺爺還在醫院住著,或許用“平安”更恰當。不過紀成釗并沒有在意這些,他像往常一樣對燭茗噓寒問暖,燭茗一一應付,末了,又問了問最近的熱搜:“你和星晨的那個孩子最近走得挺近啊?!?/br>燭茗“嗯”了一聲,隱去了具體情況,向紀成釗解釋:“有些事情要拜托他,所以……處好關系才好讓他幫我?!?/br>紀成釗有些欣慰,他看著燭茗長大,二十多年總是表面笑嘻嘻,笑意漫不經心,內心卻拒人千里之外。習慣了什么事都一個人扛,天塌了也不會想著找爸爸和爺爺幫忙,就算他們主動提起,也是一副“沒事,我能行”的高傲模樣。很少從燭茗口中聽到“拜托”、“幫忙”這些詞,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兒子一直不怎么喜歡的同行。“你長大了?!奔o成釗說,“爺爺這下應該放心了?!?/br>燭茗聽出了紀成釗聲音里的遺憾,他有些不好的預感:“爺爺他情況不太好嗎?”紀成釗沉默了片刻,重重嘆氣:“醫生也盡力了,但是……就看他能撐到幾月了。你爺爺的意思是,等最近情況稍微好一點就回國,老爺子想回國躺病床,也不想在國外一個人離開?!?/br>燭茗嘴唇翕動,聲音有一些顫抖:“他睡了嗎?我能和他說兩句嗎?”“他……”紀成釗為難道,“他現在很難說出完整的話了?!?/br>腫瘤壓迫腦神經,逐漸影響了老爺子的語言系統,說話含含糊糊,難以辨識,手術后情況更是不樂觀,原本還能說完整的句子,現在只能靠短語和肢體語言猜測他的意思,或者是手臂肌rou有力的時候顫抖著寫下來幾個字。燭茗站在寒風里聽著,有一股熱流在眼睛里打轉,他懂那種無力的感覺,自己醒后最開始的那幾天就是這樣生不如死的狀態,抬不起胳膊,用不上力,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爺爺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只是破碎的疼痛感,而老爺子卻屬于癱瘓的范疇了。“爸,你說什么?你要和然然講話嗎?”紀成釗驚訝的聲音響起,“你爺爺好像意識突然清醒了許多,要和你說話?!?/br>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的老人家,從睡夢中醒來聽見他打電話的聲音,眼睛突然放了光。燭茗屏著呼吸,等紀成釗把電話放在爺爺耳邊,很快聽到那邊傳來粗粗的呼吸聲。“爺爺?是我,燭……紀然,我是紀然?!?/br>“唔嗚嗚嚕!”那邊先是一陣囫圇的聲音,仿佛是爺爺在激動地叫喊,緊接著是含混不清地咬字,“然然啊,最近過得好不好???”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問候,卻是陌生的表達。燭茗鼻頭一酸,仰起頭,看著天空:“好,特別好,等著陪你過春節呢?!?/br>出道后他就搬出了紀家,老爺子念叨了好久一起過除夕,但一次也沒有實現,想到這兒,他喉嚨里一陣酸澀和哽咽。“哇呢啊唔嗷嗷唔,都是你的,爺爺都給你?!?/br>那邊的聲音聽不清,只能聽見最后幾句話,但他從小和老爺子一起生活,從只言片語中也猜得到他在說什么。父親還在那邊,或許開的是免提,他聲音平靜地,一字一句地對老爺子說:“爺爺,財產不用留給我,我想要的我自己都有,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br>“然然啊?!崩蠣斪拥穆曇敉蝗蛔兊们迕髌饋?。燭茗怔了怔:“嗯,我在,您說?!?/br>“唔不在以后啊,要好好活著,不要被過去牽絆住腳步……”紀成釗后來從老爺子手里拿過電話后又說了些什么,燭茗已經記不清了。他只是隨口嗯嗯啊啊地應著,昏昏沉沉地掛斷電話,一個人站在路燈下發呆。他腳步拖沓地往前走,宛如死尸一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工作室聚餐留在他心上的暖意和酒意瞬間吹散,被寒風裹挾著飄向遠方。心尖是涼的,指尖也是涼的,在涼意中無數過往片段在腦海里閃回,匯聚成唯一的熱度從眼眶中緩緩落下。紀氏富裕始于老爺子,他三歲那年,爺爺退居二線,放權給了獨子紀成釗,自己過上了悠閑的退休生活,兼職工作就是帶孩子——就是他。老爺子寵他上天,給他摘星星摘月亮,他想學什么,就請老師來教什么。老爺子藝術造詣不淺,整日熏陶著燭茗,他學會鋼琴后,每天下午老爺子都會興致勃勃地拉著他來一場長達一小時的鋼琴和小提琴合奏。老爺子是個優雅的男人,年輕時各家姑娘小姐熱切追求的紀先生,即使人到暮年也依然有著吸引女士的魅力,永遠衣衫平整熨帖,永遠精英紳士。無論是亭立著在肩上架起小提琴,還是端坐著揚起手,落落施展著“鳳凰三點頭”的手法,將水盈盈注滿紫砂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