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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涿立即猜到是媒體挖到了一些不好的往事,伸手輕輕抹開杜子佑額角滴落的水珠,柔聲道:“我可以看嗎?”杜子佑似是有些意外他會問,遲疑一下便把手機遞過來,自己坐到沙發上心不在焉地擦頭發。手機屏幕上是新聞報道的頁面,已經拉到了最下邊的網友評論,徐涿掃了一眼,大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吃瓜言論,也有指責秉優仗勢欺人的,或者冷言冷語怪岳來勇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但是畢竟出了人命,個別偏激的網友留言謾罵,要秉優“殺人償命”。鍵盤俠的言論非常極端,徐涿認為自己夠佛系的了,一想到杜子佑剛才在看這些評論,便騰地升起了怒火。他沉著臉手指劃到頁面最上邊,從文章開頭略略游覽一遍。報道非常長,由本地一家比較大的新媒體,回顧了整個跳樓事件的始末,并發表了“知情人”透露的消息,以及筆者由此作出的推測。文章的語氣及論調,其中摻雜了太多個人的“合理推測”,與其說是新聞報道,不如說是八卦雜志寫的故事。徐涿把頁面關閉,手機遞回給他:“聞總監已經在處理了?”杜子佑神思不屬地點頭,一只手抓著毛巾反復磨蹭同一處地方,沒有接過手機。“別擦了,”徐涿無奈地上前止住他的動作,“你這樣弄是嫌自己頭發太多?我去拿吹風機,你別亂動?!?/br>毛巾拿開后,杜子佑一頭烏發亂糟糟的,平添了幾分少年氣,乖乖坐在沙發上像個等候家長接放學的小孩子。徐涿拿來吹風機插上電源,熱風送出,一邊用五指撥弄頭發,一邊控制小幅晃動吹風機。杜子佑似乎講了什么話,但是聲音太輕,被呼呼的吹風機掩蓋。徐涿將吹風機高低了一檔,問:“你剛剛說什么?”杜子佑兩只手攥住他撥頭發的手,仰面看他,提高嗓門又說了一遍:“媒體報道的不是真的?!?/br>徐涿愣了下,他是終于要和自己開誠布公了么?“我信,”徐涿輕聲道,“其實真相如何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你?!?/br>杜子佑側頭看他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說:“父親做過親子鑒定?!?/br>徐涿注視他的眼睛點點頭。他對此沒感到吃驚,關系到財產分配,任何人都會謹慎對待,更何況是這樣大的豪門。然而杜子佑作為親生兒子,也只能從諸多產業中分到秉優一家公司,老杜總的偏心顯而易見。“我母親發病的時候不小心抖落出來,我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抽了血做鑒定,”杜子佑移開目光看向虛空,語氣平緩似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她發病的時候神智不清,像換了個人,砸東西,罵臟話,把平時瞞得死死的事情全部抖落出來,恢復正常后便陷入悔恨之中,抱著我痛哭不已?!?/br>那時他才八歲,也許是因為雷陣雨前的壓抑氣氛,范惠茹突然發病,把小兒子拖進滂沱大雨中。他拼命地想掙脫,反而被掐著肩膀對著耳朵大哄,鼓膜都要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刺破。她用惡毒的詞匯將舊傷痕狠狠撕開,完全無視兒子驚駭無助的眼神。她清醒后記起自己鑄下的大錯,抱著僥幸心理以為兒子年紀小不明白。然而杜子佑早慧,懂得的事情比她以為的多,甚至因為遺傳了她的敏感,她說的話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巨大的沖擊——被至親厭惡,對一個小孩子來說,無異于被全世界拋棄。“從那以后,我總是注意到別人在背后的竊竊私語,”杜子佑的聲音縹緲,“也許以前也存在,但是是到那時我才注意到。后來母親去世,傭人們和圈子里其他人更加肆無忌憚,即使沒有當面明說,但是他們的神情和舉止……”驚覺自己突然成為不被周圍人容納的棄兒,內心得多么強大才經得起這些流言蜚語。徐涿啪地關掉吹風機放到一邊,兩手掌捧起他的臉,四目相對地緩緩靠近,在他沐浴后紅潤的薄唇上印下一吻。這個吻不帶欲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純情,然而感情的濃烈程度不輸給任何一次。它驅散了杜子佑情緒里的陰霾,將他從悠遠的回憶中拉回現實。他的嘴角微翹起,漆黑的眼珠子也有了活氣。“我能問一下,這件……丑聞,”徐涿低聲問道,“是怎么傳出來的?我爸說過一些你們家的事,卻鮮少提到你的母親,更別說這件事了?!?/br>杜子佑半垂著眼簾,在他溫暖寬大的手心里蹭蹭,答道:“老宅的人都不愿意談起她,所以具體的經過我也不清楚。前幾年我專門查過,只知道她性格敏感內向,整天待在老宅大門不出,后來生了大哥,父親準許她到秉優幫忙,大概是那個時候與奧亞那邊有了接觸。再后來傳出了風言風語,父親就把她軟禁在家中,半年后生下我?!?/br>徐涿點點頭,奧亞的老板當時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人,男才女貌相處的時間長了,即便沒有曖昧,也容易被嚼舌根,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越傳越扭曲,最終毀掉一個女人的名聲。杜子佑攥上他的手背,瞳孔里倏地燃起火:“這些人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將臟事藏得太好,完美的外表下藏污納垢,根本沒有資格對我母親說三道四!”“我知道,”徐涿苦笑一下,“有一段時間和這些人接觸挺多,不需要進到他們圈子里就能窺知一二了?!?/br>驀地他起了個念頭,說出來怕杜子佑又想起不好的記憶,但又希望他能將所有不愉快都與自己分享;只有說出口,讓傷口暴露在陽光下,才有可能真正地痊愈。于是他遲疑不決地,還是開口問了:“你的母親發病時無法自控,她……傷害過你嗎?”杜子佑搖頭:“一個人發病時就不是原來那個人了,我不怪她?!?/br>也許是徐涿眼里的擔憂太明顯,他語氣變得有些急,像是在為母親辯解:“你沒見過我的父親,不知道他的為人,他就是個暴君。雖然從不親自動手打人,卻擅長冷暴力和精神虐待,我母親神經纖細,一只螞蟻都舍不得傷害,她是被父親活活逼瘋的,她也是受害者!”這是孩子對母親的拳拳愛意,徐涿心臟抽痛,沉默地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的吻總是有著神奇的功效,杜子佑的情緒像被按下了開頭,馬上平復了許多。徐涿與他四唇相貼,輕聲道:“放心,那人現在傷害不了你?!?/br>聞言,杜子佑輕輕推開他,笑意漫上眉梢,甚至有些惡毒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道:“那是自然,他現在躺在老宅里茍延殘喘,沒幾天好活了。當初我接手秉優,辭退他留下的一大批蛀蟲,你以為他不想把我趕走嗎?可是他氣得一病不起,只能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