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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偏著腦袋看向坐在沙發上妝容精致的女孩,手指在身側的實木衣架上敲了兩下,“那她一會兒搬這個好了?!?/br>陳嶺頭皮發緊,他干笑了兩聲,說:“哥,別開玩笑了,這衣架桿子全實心的……”“嫌輕啊?!毕臅r深雙手揣著口袋走近沙發,腳背碰了碰沙發底部黑色的撐架,“那搬這個?!?/br>陳嶺的身子緊貼著門框,冰涼的觸感透過棉質布料貼上皮膚,他知道夏時深性格差,但今天太差了。平日里冷漠的眉眼帶著意味不明的囂張,陳嶺看著后背直冒冷汗。“你的性格也太差勁了吧?!迸崖湓谛厍暗拈L發別到耳后,她笑盈盈的瞇起眼。夏時深從口袋里摸出煙,視線掃過面前沉甸甸的雙人沙發,“你把沙發搬出去,我可以夸你兩句?!?/br>陳嶺在這棟別墅里沒住太久,獨居男人住零散的東西不多,除去已經被搬家公司拖走的那部分,剩下的剛好裝進呂威揚帶來的紙箱。他蹲在客廳在最后一個箱子上貼膠帶,余光瞥見夏時深倚著沙發扶手,攥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白。陳嶺在夏時深身邊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呂威揚吆喝著從二樓臥室走下來,懷里抱著個黑色的紙箱。呂威揚哐的一聲將箱子擱在地上,蕩起的浮灰引得陳嶺一陣咳嗽,動靜太大,站在廚房的沈茗湘嚇了一跳,拿著兩瓶咖啡走了出來。“這箱都是要扔的,你把它拿下來干嘛!”陳嶺抬手在眼前扇了扇。呂威揚拿起擱在最上面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學生清一色的穿著白色襯衣,胸前的紅領巾系的整整齊齊,最頂上的粗體黑字寫著七十三中二班全體畢業照。“畢業照你也扔?”呂威揚湊近了些,努力在長得差不多的人群里找到陳嶺。視線停滯在倒數第二排最邊上的位置,男生的膚色比身旁的女孩子白出一截,眉眼柔和,黑發軟塌塌的落在額前。“這個人怎么看著那么眼熟……”沈茗湘把咖啡放在夏時深手邊后湊了過去,她努了努嘴,“這是學校紅人?!?/br>陳嶺也湊了過去,看著照片上的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他啊,好像是全校唯一一個資助生?!?/br>“上學的時候他爸爸因為救火死在火場了,后來學校都給他捐款來著?!?/br>“當時電視臺記者輪番來采訪,報紙什么的每天都在寫他?!?/br>陳嶺順手拿過擱在夏時深手邊的咖啡,擰開瓶蓋后,才問:“你認識???”呂威揚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看著眼熟,叫什么來著……”沈茗湘涂著大紅色甲油的指尖落在姓名欄上的倒數第二排,她怕吵醒一邊閉著眼的夏時深,聲音很輕地說。“叫戚衍?!?/br>仰著腦袋躺在沙發上的夏時深睜開眼,他昨天沒睡好,腦袋昏沉。他不知道剛剛他們幾個說了些什么,但他聽見了戚衍的名字,很清晰的聽見了。陳嶺一臉茫然地看向突然坐起的夏時深,他眼底帶著還未完全散開的困倦,但修長的手指卻捏緊了相片的一角。夏時深盯著相片一言不發,低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緊抿著的唇角看起來有些固執。他看了一眼就找到戚衍了。那時的戚衍和現在比起來又瘦又小,五官在他巴掌大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擁擠,但他還是很白,白的好像會發光,在復制粘貼一般的人群中,也能一眼發現他。但夏時深不是憑著這個找到戚衍的。戚衍很好找,因為他是這張畢業照上的所有學生中,唯一一個沒有看鏡頭的。相片放的時間太長,顏色不再鮮明,甚至有的人的面容變得模糊。但夏時深覺得,戚衍在拍這張照片之前,應該哭過。因為他看起來太難過了。第19章夏時深的意見那天沈茗湘站在離夏時深一臂遠的位置,笑盈盈地遞過她手里的牛皮紙袋。“我剛剛搬東西沒什么力氣了?!彼难蹚澇闪嗽卵赖男螤?,“你幫我拿一下,我就給你講戚衍的事兒?!?/br>夏時深的眉眼看起來冷冰冰的,像是站在高處俯視眾生的人。女生的手腕看起來纖細柔軟,但沒有戚衍那么白,白到隱約從手臂內側透出的青紫色血管,看起來都是不堪一擊的漂亮。但他還是伸出手,接過了沈茗湘手里的袋子,那個袋子沒什么重量,輕飄飄的。沈茗湘笑得很開心,她湊的近了些,鼻尖縈繞著的白花香氣甜的發膩。不知道為什么,夏時深突然想到了戚衍。那天他們躲在儲物間,他聞到戚衍身上的味道,像是青瓜味的氣泡水,在悶熱的空氣中滋滋地冒泡。“那晚上我請你吃飯?店是朋友開的,保證……”沈茗湘想說保證沒有狗仔,但夏時深卻沒在聽,他突然轉過頭,蹙著眉心四處打量。“怎么了?”夏時深沒說話,他拎著袋子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夏時深身子向后靠,側頭盯著窗外地面上斑駁的光影,仔細回想剛剛聽見的快門聲到底是不是幻覺。直到所有人上了車,夏時深伸手關掉了收音機的音樂,后備箱里的箱子搖晃發出聲響,夏時深有些沙啞的嗓音夾雜其中。“講吧?!?/br>沈茗湘轉過身,有些好奇地問:“戚衍和你什么關系???”夏時深沒答話,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奇怪,呂威揚從前座扭著腦袋,說:“敵對關系唄,他之前瞎寫了不少深哥的料,這不是也了解了解敵方嗎?!?/br>夏時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沈茗湘半信半疑的點點頭。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夏時深聽著沈茗湘說了許多關于戚衍的事。比如他在班里像是個隱形人,甚至有時候班主任點名都會把他忘記。再比如每次體育課男子1000米測試,戚衍總是最后一名,跑的臉頰通紅,過長的劉海濕成一縷一縷的。“那是我第一次看清戚衍的臉?!鄙蜍嫜劬ο蛏峡?,似乎在回憶。“其實他長得還挺好看的?!?/br>“我知道?!毕臅r深的腦袋靠著車窗,嗓音在安靜的車里顯得突兀又溫柔。“其實我們那屆的人都知道戚衍?!标悗X側眼看了看導航,“光是學校募捐就搞了三次,而且每次都下雪?!?/br>“他抱著募捐箱站在升旗臺上,我們就站在下面,聽著校長講他可憐的家庭,什么爸燒死了,mama也跑了,說完我們就挨個上去把錢塞進箱子里?!?/br>路口好像出了車禍,路上的車歪七扭八的堵成一片,陳嶺索性把火熄滅,雙手離開了方向盤。“每上去一個人他就彎腰說一聲謝謝,一整場下來光鞠躬了,有幾個高年級學姐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子,上去捐了好幾次錢,愣是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