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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和派則認為戰事連年不休,民生凋敝,若是趕盡殺絕,只會逼得對方垂死反擊,如今蠻人雖處劣勢,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實力依舊不容小看,并非一場能夠速戰速決的仗。“文將軍怎么看呢?”小皇帝看向文鴻山。文鴻山被這擁擠的燒著地龍的御書房悶得有點喘不過氣,按了按有些隱痛的胃,聲線平穩道:“議和吧,但必須留出戰線的真空帶,蠻人后退百米,不許冒犯邊疆一步,同時邊境開貿易市場,禁絕走私,允許通婚,只要能保三年安寧,三年之后,蠻人那邊也翻不起大浪了?!?/br>“文將軍這話說的倒很有戶部的意思,開邊境貿易的事兒戶部也和我提了幾次了?!逼渲幸粋€文鴻山沒太記清楚是干什么的老臣道。“但若是蠻人趁虛而入……”主戰的人仍是沒有被說服。“我還沒死呢?!蔽镍櫳酱驍嗟?。這句話讓整個御書房都安靜了片刻。文鴻山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適應,他們這種開會方式效率太低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之前還要欲抑先揚,再加上一大堆敬語。他更習慣自己主導會議的節奏,甚至很想讓這些老臣趕緊麻利地總結好自己的觀點再派一個人發言,不要重復,這會被允許開口的文總終于找回了場子。“我還沒死呢?!?/br>“又不是議和之后邊疆就不守了,將士我讓他們在邊疆開軍田,生產和戍邊一起干,邊境貿易我也會盯著?!蔽镍櫳铰暰€沉穩,輕輕咳了兩聲,環視一周看其他人似乎也沒有什么要說的,才繼續道:“但凡我一息尚存,就絕不會讓蠻人越雷池一步?!?/br>這番話幾乎是軍令狀了。眾人把目光投向小皇帝,只等小皇帝拍板發話。小皇帝臉上看不出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文鴻山下榻單膝跪地,并未跪到底,他的腰腹吃不住勁,因此綁帶在他腿上纏得有些緊,跪不下來,不過小皇帝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在意。英雄主義和功高震主,本就只有一線之隔。理論上,文鴻山不應該知道自己的親娘死前說過什么。理論上,文鴻山應該記恨沒有徹查就逼死他親娘的小皇帝。但在原主的記憶里,文夫人雖然不曾在他背上刺上精忠報國,卻把家國與天下,都刻在了文鴻山的每一寸骨骼和血rou上。即便他心里有再多的憤懣,終歸都揉進了不曾言說的心底,低著頭道:“文家代代皆忠臣,不敢辱沒使命,雖死不悔?!?/br>☆、第9章有一刻,文鴻山感覺自己胸腔里,似乎裝了一顆不屬于自己的心臟,像是被鑿開了一口口子,被填進萬千的悲戚與哀慟,但最終都歸于表面不動聲色的平靜。文鴻山的理智壓住了原主翻騰的那些情緒。“既然有文將軍這席話,朕便安心了。得將如此,國之幸事。那還請諸位準備好三日后的議和,他們會派使團過來,具體的交由禮部的大人去安排吧,文將軍……這三日不如便就在宮中,同朕講講邊疆之事,今天就此散了吧?!苯角采⒘似渌?,只留下文鴻山。文鴻山微皺著的眉心終于舒展開。礙眼尚書終于消失。果然他才是小皇帝最倚重的人。520吐槽道:“真不是,他留你是因為你是文將軍,這三天有你坐鎮,即便蠻人想干什么,也要忌憚你,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br>文鴻山于無視520,裝聾作啞。“文將軍,人都走了,你快起來吧?!毙』实刍琶ο麻饺シ鏊?。“小心不要賣慘喲?!?20提醒道。文鴻山準備伸出去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中,但是想到剛才尚書和小皇帝那親密的樣子,文鴻山像是突然開了竅。剛剛的停頓似乎只是卡機了一下,搭上小皇帝伸出來扶他的手,完全無視一旁其實也有打算扶他的尚公公。“你那腿是何時……朕竟是一點兒也不知曉?!?/br>“去年的事了,刀劍無眼的?!蓖绽镂镍櫳揭埠?,原主也好,定然不會往后說了。但文鴻山剛從尚書身上學了一招憶往昔崢嶸歲月,雖然原主和小皇帝小時候并無太多交集,但這不阻礙文鴻山僵硬地套用。“其實那時春節,戰事倒也沒有太吃緊,我本來是可以回京探望我母親的,但當時剛受傷緩過來不多時,怕回去被她念叨,惹她難受,誰知道……”文鴻山本來想通過文夫人這個切入點,讓自己的身份同小皇帝講故事顯得自然一點。但文鴻山選擇話題的能力不得不說是一踩一個雷,文夫人是個很敏感的話題,皇帝一言九鼎,小皇帝能朝他口頭道個歉也不錯了,實際并未為難文夫人,對外也未抹黑文家聲譽。小皇帝本意是關心一下他的腿,體現一下關懷和自己的態度,誰知道文鴻山瞬間又把話題帶回了僵局。“那你想我怎么樣!”小皇帝年紀尚輕,這會兒沒有把情緒塞回名為皇帝的殼子里,一時間爆發出來,連朕的自稱也不說了。“文鴻山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們文家是忠臣,然后呢?文夫人這事兒就過不去了嗎?朕不和你計較你私通外敵,你還非和朕杠上了嗎?還是說你就要我人頭落地才甘心?”“皇上!”尚公公倉皇地跪地不起。他拉了一下文鴻山的衣服,示意文鴻山同他一起認個錯,小皇帝并非那種喜怒無常的性子,認個錯說幾句好話,小皇帝不會多加為難。文鴻山沒有被尚公公拉動,他站在那里,面部表情緊繃。過了一會兒一拂袖,心里也有些惱火。明明是小皇帝自己心里過不去文夫人的坎,才會一踩就爆炸,這會兒還非把鍋甩在他身上。文總正打算和小皇帝說清楚這到底是誰的鍋,怎么一回事。欲開口時,文鴻山突然看見姜平的眼眶里亮閃閃的,少年人眼窩子淺,藏不住眼淚,這會兒已經幾乎要哭出來了。那就……大人有大量吧。文總人對著姜平難得地放下了是非對錯,上前把小皇帝攬在了自己的胸口。這個動作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間尚公公差點高喊救駕,以為文鴻山對小皇帝終于還是動手了。但好像?沒事?沒有手起刀落,沒有人頭落地,沒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文鴻山有些無奈地把小皇帝攬在懷里,輕輕地搓了搓還未完全抽條的少年人輕薄的脊背。“文將軍?”姜平帶著哭腔。“行了,哭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蔽镍櫳接媚粗割H為隨意地給姜平擦了擦眼淚。文鴻山的手指上是常年練武磨出的繭子。小皇帝倒是挺細皮嫩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