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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咳咳咳!”不知是傷口疼的直咳嗽,還是炭火冒出的青煙嗆的,又或許是想起了某些不堪的過去。錢春拾起地上的銅火鉗子,撥了撥炭火,氣的直咧嘴:“朝廷也真是摳門的狠!這撥放的炭都是又濕又潮還是最下等的底料炭!老百姓都不要的劣質炭,竟然都撥給了我們!可憐二十萬大軍在賣命……”“住口!你是越來越放肆了!”明王一掌揮過,錢春一個屁股蹲,摔坐地上,炭灰呼了一臉,倒十分滑稽。忽然帳簾被拉開,一道刺骨的寒風鉆了進來,錢春一個哆嗦,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大帥,不好了!”一隨侍哭著嗓門,匍匐在地。“有沒有規矩,不會通報嗎!”錢春站起身來欲指責。這廝大概忘了自己曾經也同這名隨侍的行為如出一轍。明王擺了擺手,錢春便退了出去。“何事如此驚慌?”明王啞著嗓子,隱約感到了不好的訊息。“世子他……沒了!”隨侍撩起袖子狠狠抹了抹臉,隨即又磕了幾個響頭,道:“小的們無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明王畢竟是明王,這么駭人的消息,他仍舊處變不驚,不冷不淡,無悲無喜。隨侍惶惶然地退下了?;蛟S他應該一直在想,王爺是不是悲憤過頭了,所以……但他只是個下人,默默退下,不敢多言。大帳內,便只剩下明王一人,有那么一瞬,他覺得自己冷漠過頭,自己兒子沒了,好像就只是沒了,可當人都散盡,獨留他自己之時,他發現原來并非如此,他也是人!人心都是rou長成!他胸口的傷劇烈地抽痛起來,疼的直痙攣,他的雙手狠狠地扣著軍被,骨節發白發麻,直至顫抖。那是他的親生孩子,曾經讓他無比驕傲的孩子!在他與他相處不多的日子里,他從未抱怨,從未讓他cao心。他不相信他的兒子會自甘墮落吸食五石散,可事實又擺在面前,他想救他,卻又是那么的蒼白無力,他明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陷害他的孩子,他卻鞭長莫及!“待來年開春之時,我的虎狼之師自會踏平你們!亂臣賊子!”明王的面色蒼白,雙眸陷入了極深極深的恨意漩渦中,以至于錢春在外稟告了好幾聲,他也毫無察覺。錢春迫不得已,只能端著熱茶輕聲地步入帳內,一瞅見王爺那形態,便知大事不好。躊躇半天,終于開了口:“王爺,信使傳來消息,說有一婦人在大營外求見您,還給您送來了一信物,不知您肯不肯見她一面?!?/br>言罷,錢春從懷里掏出一枚蝴蝶玉佩,遞與明王。明王垂眸看了一眼玉佩,呼吸有些不暢,雖不愿再過多掩飾自己的失意,但此刻他的悲痛卻也實在是無法遮蓋,他接過玉佩,置于袖間,喉頭處艱難地吞咽了幾下,不耐煩地說道:“叫她進來吧!”錢春低低答了一聲“是”,隨即又端起熱茶,遞給了明王,明王接過,錢春便出了帳外,對門口的士兵交代了幾句。不多一會,一名戴著斗笠的黑衣女子便出現在了帳門口,不等通傳,明王便像是接待一位十分熟悉的老朋友一般喊道:“外頭冷,進來吧!”黑衣女子翩然而至,裙裾帶著絲絲寒風。斗笠外罩著黑紗,一直垂至胸口。“千里迢迢來我軍營,倒是誠意滿滿。我猜你不是來看我笑話便是來與我交易罷?!泵魍跏峙踔鵁岵?,眼神復雜,喜憂參半。“算你猜對一半。首先勸你節哀?!焙谝屡拥挂膊槐苤M:“如果,你不懷疑是我做的話,我倒是真的想與你交易?!?/br>明王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禁啞然失笑:“不不不,你怎會那么愚蠢,我自然是不會懷疑這事是你干的。只不過我心里還是很難過的,畢竟你我只剩交易了?!?/br>“這么說你是有興趣與我交易了?”黑衣女子打量了一下帳內,目光落在那盆連錢春都嫌棄的炭上,此時,它已不再冒青煙了。女子“噗嗤”一聲大笑,揶揄道:“堂堂明王窮酸成這樣?你若告訴我,我送你十車八車的,這種東西,我府里的下人都不要?!?/br>明王將杯內熱茶飲盡,將茶杯擲于地上,“砰”地一聲,碎片落的滿地都是。帳外的士兵手持**欲往里邊瞧,被錢春阻止了。莫說一女子,以明王的武力,再來十個也非他的對手。根本無需他們多此一舉。黑衣女子瞥了一眼面色不悅的明王,撩了撩裙裾,坐在火盆旁的長凳上,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有什么好惱的,當年你不是因這窮困霸占了我,又威脅我誕下子嗣,名正言順地巧取豪奪,幾年前又將自己親兒子賣了換軍餉,要我說,你為何不反了……”“住口!”明王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猶如看見一只毒蝎子,又似最后一塊遮羞布被無情地掀開,他心底的齷齪與不堪被瞧的個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做都做了,還怕說么?”黑衣女子淬了一口,冷笑道:“你拆散一對有情人,又威脅她與你茍合,生下一孽畜,你又設計殺死了她的父親,難不成她還要對你感恩戴德,深情款款?”明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撐起身子,戰靴都置一旁,赤著腳,從榻上走到她面前,一步一步逼近,直到鼻息可聞。“你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做這一切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大昭國千秋萬盛,我從未想過為了自己!你呢?你為了一己之私,陷害自己的兄弟姐妹,你父果真是沒有其他子嗣?你利用自己的愛人,為了自己的地位,你把自己的親骨rou送到風口浪尖,妄圖吞并我大昭?!?/br>黑衣女子淡定地聽他說完,不置可否,隨即拍了拍手,哈哈大笑,道:“明王的獵鷹過真厲害,查的真透徹,可還查到什么?”薄紗掩著她那冰冷的眸子和那張隨著歲月流逝而老去的臉,那張臉已韶華不再,只剩下涼薄。“你的交易呢?該不會還是勸我與你合作,讓你的另一個兒子登上大統,掌控天下吧?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本王姓王!”明王冷哼一聲,唇間的熱氣將女子斗笠上垂著的黑紗噴的輕微抖動著:“你休想!”最后三個字從他嘴里狠狠地迸出來,砸的那是擲地有聲。“是嗎?你已年過六旬,余下的歪瓜裂棗你還指望他們能統一天下?或者保衛家國?大昭完了,你應該清楚!”黑衣女子毫不畏懼,她站起來,斗笠邊沿抵著明王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會后悔的??!”“你可真是個刻薄的母親,最毒婦人心,用在你身上真的再合適不過!同樣都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你何至于如此區別對待!”明王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恨不能將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