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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繁忙,但這點時間也不是抽不出?!卑藉返?,“阿宴就不必跟來了,虞公子,請?!?/br>*暮色千山,積雪上萬重金光。敖宸站在樹下,看了眼夕陽道:“看來今夜不會下雪了?!?/br>“大概?”虞長樂回道。敖宸俯視著雪山寒流,好似就是來看風景的,他不說話,虞長樂也不好問話,目光飄到暗香盈盈的梅枝上,心想,待會兒可以折一枝放到他和敖宴的房間里。二人就這樣默默地看了許久的雪,敖宸忽然道:“阿宴很重視你,虞公子?!?/br>“叫我長樂就好,不必叫公子了?!庇蓍L樂摸摸鼻子,“怪生疏的。我能不能也叫你敖宸?”敖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失笑道:“難怪阿宴會喜歡和你在一起?!?/br>這大概是敖宸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而后表情平靜下來,不再端著那禮貌又生疏的微笑。難怪什么?虞長樂不明所以,心里莫名想起敖宴的嘲諷:敖宸這樣子,不出二十年就會長出笑紋。他連忙繃住嘴角,怕現在就笑出來。“阿宴自小就不喜龍宮,我也知他不喜我的為人處世?!卑藉氛咀艘卜潘上聛?,抱手,指節輕敲著手臂。“我行事處處依法依理,他則不喜拘束。龍宮千年傳承,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規矩,阿宴時時想的就是沖撞悖逆這些規矩。父王不知為此震怒了多少次,最后終于拿他無法了,任他在龍宮外逍遙自在?!?/br>“阿宴可有同你說起他小時候?”敖宸笑了下。虞長樂也不自覺被他說話方式感染了,簡潔道:“并無?!?/br>“阿宴出生時,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所以我們沒什么共同長大的手足之情?!卑藉返?,“但也因如此,阿宴幾乎可說是我一手帶大的。母后性子火爆,不耐煩帶小龍;父王則是在阿宴的整個童年都沒怎么露面;而我,在他八歲之前,都只接手了一小部分龍宮事務,空閑比較多?!?/br>“長兄如父”,敖宴的家庭模式某種程度上來說和歐陽苓差不多。敖宸的眼眸比敖宴色澤更淺,是銀紫色。此刻這雙眼眸中染了笑意,敖宸道:“其實阿宴小時候不是如今這樣。因為奶娘的失誤,阿宴的蛋殼有點小問題,他破殼后氣息微弱,當時父王只看了一眼,處死奶娘后就走了。他們都覺得這孩子活不過一晚?!?/br>虞長樂抬眼,敖宸笑:“你是不是很驚訝?”“那么小的一個小龍,就像個小蛇似的,體溫高高又低低,怎么看都很難活。但阿宴最后卻挺過來了。你可知當年海龜丞相給他的卜語是什么?“——命途多舛,兇厄伴身。尋得機緣,方能解救。“阿宴一直到五歲,都是個小藥罐子,膽汁似的藥當水喝。但叫我這個成年龍族都驚訝的是,那些藥他從來不拒絕。阿宴脾氣倔,連蜜餞都不愿意吃,好像就要和自己作對似的。“不僅如此,他還愛打架。盡管體格弱,卻偏偏最兇,每一個敢嘲笑他的同齡龍都會被他揍回去。當然,阿宴自己也常落的一身傷?!?/br>虞長樂默默地聽著。無怪那金鬼面具的紅衣少年,身上好像帶著匪氣,原來是從小就練出來的。他腦海中仿佛浮現出了一個矮矮瘦瘦的小豆丁,頭上生著短短的茸角,白白的小臉上帶著青紫,目露兇光,與一群小孩兒對峙。小孩身份尊貴,卻是爹不疼娘不愛。他也不愿意大哥為自己出頭,不愿意露出弱勢,只沉默著咬牙用拳頭給自己說話。虞長樂感覺心里酸酸的,很想穿過這漫長的時空,去抱一下那個倔脾氣的小龍。“五歲之后,阿宴不用喝那么多藥了,但能折騰出的動靜也更大了。父王終于想管教他的小兒子,卻發現管教不了了。責罵無用,打也不敢打,只能讓他這么長著?!卑藉愤€是尊稱父王,但虞長樂卻聽出了隱隱的責備。做父親的男人在自己出生時只看了一眼,連待一夜都不愿意;自己五歲之前,父親從未露面,也未曾在自己受傷時關心過。這樣疏遠的父子關系,敖宴怎么可能對他的父王有什么尊敬?敖宸繼續道:“整個龍宮,敢直呼父王名諱的,只有敖宴一個。連母后都只會在私下叫父王的名字?!?/br>確實,虞長樂回想了下,敖宴提到東海龍王時,從來只稱為“敖戰”。“在阿宴八歲時,他闖了個禍。他竟然不知怎么溜出了龍宮,在海邊的漁村待了一整天才被蝦兵蟹將尋回來。那次父王動了真怒,生生打斷了一根海薊條。但,阿宴一身血痕,硬是沒有低頭服軟,又被關了一個月?!?/br>在敖宴和虞長樂提起他被龍王揍的時候,語氣都很輕松隨意,仿佛已經被打習慣了。虞長樂沒想到真相是這樣。“一般東海龍族,在八到十歲的時候會有第一次化煉期。阿宴先天不足,到了十一歲也沒有化煉。那時候我已經接收了很多事務,疏于照看阿宴……”敖宸嘴角勾起一個笑,好像很無奈地,“結果,他又跑出去了。這一回,整整半年不見蹤影?!?/br>虞長樂聽敖宴提過一次這件事。第一次化煉期時,敖宴就是在龍宮外渡過的。“海龜丞相卜算,只說兇多吉少,叫我們做好準備。母后哀泣。等了半年,就差著手開始籌辦后事了,阿宴終于回來了。“他在外面渡過了化煉期,卻說不記得發生什么了。海龜丞相模糊地算了一卦,說是遇貴人相救。“父王又是暴怒,但卻無可奈何。打也無用,說更無用,索性不再管他。阿宴是不是和你說他是離家出走?事實上,這已經是他家常便飯了。他這性子,東海皆知,二十多歲了也無龍女看上他?!?/br>敖宸半開玩笑道:“他愿意對你低頭,長樂可不能辜負了我的好弟弟。這么多年,他四海逍遙,能讓他為之停留這么久的,也不過只有虞公……長樂你一個?!?/br>這話說得很正常,虞長樂聽在耳朵里,卻多了一重意味。敖宸好像還不知道他們的靈契已經解開了,敖宴卻還是留了下來。這幾乎就像在說,“是你讓他停止了漂泊”。虞長樂壓下自己奇異的目眩神迷,去看敖宸的神色,見他神色自如,并無異常,才鎮定下來,咳了一嗓子道:“是嗎……”敖宸特意留他說話,就是要說這個?怎么好像是娘家嫁女一樣……敖宸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你是敖宴的有緣人?,F今人界不太平,這唯一的一個弟弟,本君無法親自照看,只能拜托他的友人多照看了?!?/br>虞長樂道:“朋友不就是這樣嗎?要為彼此兩肋插刀?!?/br>敖宸笑道:“你確實是個好孩子?!?/br>“時候不早,本君回去了?!卑藉芬姲窖缫呀洺霈F在了視線里,顯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