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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以為是自己的錯,怕的不行,先是嘗試掐了一會兒人中,發現不行,這才急急忙忙地去找外面的人幫忙。一群人忙活了半天都沒發現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好不容易有人想起來叫了救護車,早就來不及了。杜安驍壓根就沒有過往病史,誰能想到這是心臟病突發,尤其是看到他腦門上磕到的腫塊,都以為是突然的暈厥,自然以急救為主。沒有人有錯,真的。杜安驍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上天要他死。用醫生的話來說,死者其實是運氣不好,發病太急,就算及時叫了救護車,也不一定等得到救援。唐承林或許會負一定的責任,但那不會有多重。警官一到場就做了初步的鑒定,不管是辦公室監控和醫生的鑒定,得出的結果都是意外身亡,監控死角甚至沒有拍到唐承林掐脖子的畫面,更像是唐承林看見杜安驍神色不對才上前說話,直到杜安驍轟然倒下,唐承林向外求援的行為也挑不出半點錯來。帶著唐承林去杜宅,只是因為唐承林的兒子還在杜家,警官擔心他的人身安全,所以才跑了一趟說明情況,誰知道說明情況以后,警官發現事情和他想的好像完全不一樣。要不是能確定死者真的是意外身亡,警官簡直要懷疑事情是不是還有什么內幕。兒子打老子,還是往死里打,這畫面怎么看都不正常。事實就擺在眼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說辭。可唐鋯偏偏就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他嘶吼著,掙扎著,像是一團燃燒的火,普通的水對他毫無用處,他的怒焰要用鮮血才能撲滅。他什么都不相信,不相信唐承林的話,不相信警官的話,不相信醫生的話。他們告訴他杜安驍死了,他們都在騙他!杜安驍什么時候有的心臟病,騙子!杜安驍怎么可能心臟衰竭,他身體那么好,連飲食都很注意!杜安驍,杜安驍怎么可能就這樣離開他,他怎么可以……“唐承林!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殺人償命,你這條爛命配不上給他陪葬,我要你全家都下地獄!”即使四肢都被制住,唐鋯也瘋狂地朝唐承林吼叫,警官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堵上他的嘴,硬生生塞進了車里。與外面隔絕的一刻,唐鋯就像是斷了電的機械一樣停止了動作。半晌,他的眼珠僵硬地轉了一個角度。雨水敲擊著車窗,泠泠作響。他來到杜家的那天,也是在這樣的雨夜里。杜安驍出現在的生命里,為黑暗的天空點燃了一束光。從此他都很愛下雨天,經常會扒著小房間的窗戶看雨,這是個沒人知道的秘密,他只把它寫到過自己的日記里。同樣的雨夜,他們告訴他,杜安驍死了。杜安驍……死了?唐鋯滿臉都是雨水,他伸手抹了一把臉,然后再也沒能把臉從手心里抬起來。他不知道的是,讓他心痛如絞的人正在他頭頂上的天空,同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杜安驍眼睜睜看著唐鋯如同罪犯一樣被拖拽被控制被按倒在地,看著他的血灑落在泥土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十分鐘到了,我們該走了?!毙“讎@氣:“我都和你說了沒什么好看的,人間和地府時間流速不一樣,等流程跑完人間就過去一個月了,這些事早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嘛?!?/br>杜安驍知道小白在安慰他,但他無法釋懷,噩夢般的畫面在眼前揮之不去,杜安驍終于承受不住地閉上了眼。“小,小白……拜托了,請給我一個,一個健康長壽的身體,我不想再離開小鋯第二次……”“如你所愿?!?/br>小白的眼睛變回異色雙瞳。世界歸于純白。……事情很快就塵埃落地。杜家家主意外身亡,在外界不管會引發多少陰謀論,面對公正的科學檢驗都不堪一擊。沒有加害人,也沒有受害人,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杜安驍那堪稱天文數字的遺產要如何分配。好在杜安驍的私人律師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在這個行業做了二十年,劉律師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份開玩笑似的遺囑,居然真有發揮作用的一天。其他人就更想不到了。唐鋯在杜安驍的房間里待了三天。外面亂得像打仗,杜家的親戚來了不少,唐家也有人來,管家送走一批又來一批,不少傭人直接走人,連著三天都能聽見樓下傳來的怒吼,不知道又是哪個“繼承人”被杜安驍留下的遺囑氣得火冒三丈。唐鋯絲毫不想去管。他身處這間充滿著杜安驍身影的房間里,仿佛這樣就能欺騙自己的眼睛和大腦。傭人們對小主人毫無辦法,只能一邊抹眼淚一邊給他送些吃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棟別墅即將和它的主人一樣走向滅亡。唐鋯還沒成年,沒辦法管理那一大筆資產,他需要一個監護人。唐承林自然想挑起這個重擔,但唐鋯的精神已經到了不正常的地步,看見唐承林就上去拼命,看見對方帶的人多,他也不傻,直接就對著樓下的親戚朋友們吼,誰今天弄死唐承林,他就把杜家的遺產全部奉上。幾次三番,唐承林毫無辦法,悻悻而歸。然而這樣的僵持不可能持續到天荒地老,第三天夜里,撬開最后防線的人終于到來。保鏢負責開路,迎著一堆想要做唐鋯監護人的烏合之眾,這位先生的手杖敲擊著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暢通無阻地走上了三樓。貴族的氣質在他身上顯露無疑,哪怕是在強行破開房間大門的時候,他也沒有丟失半分優雅。唐鋯一瞬間暴起,卻在看見來人的瞬間冷靜了下來。這個人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每一個抬手,都讓他的靈魂發出顫抖的低鳴。“秦若宵?!碧其喌难劾锸菨庥舻年庼玻骸澳闩獕牧宋业拈T?!?/br>“哦,你認識我,看來可以省掉自我介紹的工夫了?!?/br>秦若宵把手杖交到保鏢手里,褪下黑色的手套,從懷里取出一份協議,在唐鋯面前抖開。那是一份和唐鋯有關的協議,確切地說,和唐鋯的母親有關。當年,唐鋯的母親就是用這樣一紙協議,把她的親生兒子扔給了唐承林,自己遠走高飛。“你母親是秦家大小姐,年輕的時候腦子糊涂做了些蠢事,把你留給唐承林,現在良心發現要接你回去,我不是秦家的人,只是正好姓秦,過來幫她跑個腿?!?/br>秦若宵撕掉協議,紙張在他指尖飛舞,零零落落地掉到地上,像是下了一場雪。“我憑什么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