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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模型,昨天送來的那個?!?/br>“您是說九八那期工程的?”“對,”周繼良繼續道,“再做一套?!?/br>章杰驚:“周總,是出現什么問題了么?”周繼良搖頭后笑了:“沒有,讓同個廠商再做一套,送到我住宅去?!?/br>齊致辰在周繼良公司呆了小半天,本想等周繼良晚上下班一起回去,但周繼良說晚上有應酬。他便自己回了家,他前段忙的時候還好,不覺得周繼良不在會無聊,現在他閑下來,真不知有多希望屋里有個人陪他。越是這么想齊致辰就越是沒意思,決定下樓去超市逛逛。等他穿戴完畢出門,正好在門口撞見一個人。那人看到他出來顯然也有些愣,是個跟他年紀相仿的男人,個子挺高的,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灰色長風衣,雙手插在衣服兜,正歪頭看他。齊致辰以為是鄰居,畢竟搬來這么久他還沒見過對門的鄰居。“你……是住在這?”那男人先開了口。齊致辰點頭:“對?!?/br>男人抬頭看看樓層又看看門牌,疑惑道:“周繼良不是住在這么?”見是找周繼良的,齊致辰連忙應道:“他是住這里?!?/br>“那你是?”男人挑眉。齊致辰一時被問的懵了,又不知該怎么說,結巴道:“他……我……我是他朋友?!?/br>第76章愛人來人叫季澤清,周繼良同父異母的弟弟。齊致辰曾聽周繼良說過他爸在外面養著另一個家,所以對這層關系并沒感到驚訝。聽出季澤清是有事找周繼良,他便打電話把人叫了回來。周繼良進門就問坐在沙發上的人:“你怎么來了?!?/br>季澤清仿佛很怕周繼良,拘謹的站起身:“爸他病了?!?/br>周繼良走進屋里:“怎么沒打我電話?!?/br>“我只有你以前的電話,”季澤清慢慢坐下來,“況且我覺得我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br>“怎么知道我住址的?!?/br>“我調來這城市工作有兩年了,也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曾在你公司門口碰見你下班就跟回來過一次?!?/br>齊致辰洗好水果出來就見這哥倆正以一問一答的模式相處,他插不上話,放下水果后想上樓。周繼良卻示意齊致辰坐下,而后看向季澤清:“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愛人,齊致辰?!?/br>季澤清聽后表情有極力克制的意外,齊致辰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去,他是沒想到周繼良這么直白的介紹他,他僵著身子坐下。周繼良繼續道:“你們同歲,就看著稱呼吧?!?/br>在電視臺工作的季澤清顯然要更靈活大方,連忙說:“我生日最小了,我叫你哥吧?!?/br>齊致辰被這個比自己高大的人叫哥有些奇怪,他笑道:“同齡的話就直接叫名字吧?!?/br>季澤清點頭后看向周繼良:“爸是突發病重,昨天住的院,現在病情完全惡化已神志不清,他總是念叨你的名字。大夫說沒多少時日了,我是擅作主張過來的,希望哥你能去看看他……”當年周繼良從部隊退回來前跟他爸大吵了一架,這幾年都很少聯系,過年回家也只是吃頓飯就走。爺倆僵持著,他爸生他堅持離開部隊的氣,他生他爸跟那娘倆生活的氣。爺倆都對彼此很失望,原本就不怎么親近,最后變得更疏遠了。面對季澤清的話,周繼良似乎有些不為所動,整個人像在聽又像沒在聽。季澤清說完后他沒給出任何回應。齊致辰伸手不漏痕跡的碰碰周繼良后腰,希望他能用回答來緩解空場的尷尬。季澤清也在等周繼良答復,眼里期待的光在周繼良點頭后變得更亮,臨走時留下了醫院病房號。等人走后,齊致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周繼良語氣里有輕嘆:“我還沒想好?!?/br>“可季澤清不是說你爸狀態不好么,我知道你心里有個結,可如果錯過的話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齊致辰輕嘆,“不知我是不是多嘴了,我只是不想你現在難受將來后悔?!?/br>周繼良還是頭一次被齊致辰這么苦口婆心的說教,也確實說到了他心里,他沉默后開口:“我們現在就去?!?/br>“我也去?”齊致辰指指自己。周繼良笑:“怎么,不愿跟我去?”齊致辰連連搖頭:“沒,很愿意?!?/br>去醫院的路上開車的人始終沒說話,齊致辰無法準確定男人的心情,只能沉默相陪。齊致辰沒見過周繼良的父親,并不知周盡以前樣貌,他看到的只是個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的瘦成皮包骨的老人。周繼良在看病床上的人,面無表情,雙手下垂,靜默的有些可怕。齊致辰慢慢退后著走出病房,將空間完全留給了那對父子。季澤清母子倆就坐在走廊椅子上,三人面面相覷卻沒什么話語,都一起在等著。周盡的狀況很糟糕,躺在那偶爾蹦出的幾個字也不是十分清晰。明明是個暴脾氣的人,威武了一輩子,在病魔面前卻無處可逃。看到父親變成這樣,周繼良的心里不舒服。多年來他對他這個崇尚武力沉迷功利的父親很冷淡,卻從沒想過有天這人會躺在病床上微弱著呼吸連他都看不清,一次次要他過去一點。人到中年,對父母會很留戀,他也曾不止一次想回家好好跟他爸心平氣和的說說話,想服個軟,爺倆好好相處。奈何工作越來越忙,家里又多了那娘倆,他反倒像是個外人,所以他總是不愿回去。就這樣看著重病的父親,他多少有些后悔,后悔那些年無意義的僵持。過了半小時,周繼良推門出來,沒什么表情的看向那母子倆:“還有多久?!?/br>季澤清身邊的女人哭的顫了音:“大夫說這兩天就讓準備后事?!?/br>周繼良深呼吸:“后事我來辦?!?/br>下了樓跟著周繼良往出走的路上,齊致辰明顯能覺出男人心情的沉重,他緊緊跟著。回到車上,他剛坐好就被駕駛位上的男人抱住了。男人很用力的擁抱著他,只呼吸不說話,那呼吸像是很疼,每一聲都緩慢而粗重。齊致辰看不得周繼良這少有的脆弱,他抬起手拍著那筆挺的背,一下下就像以前男人安慰他一樣。“他不認識我了,”周繼良輕輕開口,“他只知念我的名字,而我就坐他床邊他卻不認得了,這種感覺好難受,被最親的人遺忘了?!?/br>周繼良說到最后是哽咽的,看最愛的人這般心痛齊致辰卻什么也做不了,柔軟的心像是遭到鈍擊,只能小心翼翼的收緊雙臂。倆人相擁在車廂里,緊緊的抱著,倚靠彼此的胸膛,汲取彼此的體溫,在壓抑中找到了有效安慰。不知是不是比他大十多歲的原因,齊致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