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前幾天我就想說，你頭發長了，咋不知道剪，咱家隔兩家就是理發店?！?/br>
齊致辰聽后頓了頓，而后笑著開口：“我先不剪，等過了正月的吧，不是說正月剪頭死舅舅么?！?/br>
于春秀把菜盛出來，哼道：“要是真的準，我巴不得你去剪了?！?/br>
“媽，”齊致辰拉長聲叫了聲后繼續道，“你怎么還這么說話呢，我大舅他確實有不對，可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計較?！?/br>
“行，不提這事，一說起來我就氣?！庇诖盒惆巡吮P子遞過來，“端樓下去吧?！?/br>
齊致辰接過盤子后，像個孩子似的伸手直接拿了一截蒜臺塞進嘴里嚼：“火候正好，好吃?！?/br>
于春秀瞪兒子一眼，帶著笑意的埋怨：“沒出息，手臟不臟就直接拿，真是的，多大了你?！?/br>
齊致辰縮縮脖轉身走，正好聽見樓下他姐夫在喊他，他應道：“來了！”

李樹全見齊致辰端著菜下來后，指了指仰躺在柜臺一邊的電話：“電話，找你的，好像是你同學?！?/br>
齊致辰放下菜盤，走到電話邊，猜著又會是他們寢室的誰想讓他幫忙補假期項目設計，他拿起話筒：“喂，哪位?！?/br>
“我?！?/br>
只是一個字，讓齊致辰臉上的笑容定住后又慢慢放大：“你怎么知道我家電話?！?/br>
周繼良輕笑：“問過艾云輝了?！?/br>
“哦，”齊致辰看了看他姐夫方向，然后收回視線，聲音自動調?。骸拔疫€以為要開學回去才能有你的消息?！?/br>
“不用等到開學，”周繼良語速很慢，“我明天去條陽找你?！?/br>
“找我？”齊致辰皺眉，“你開車到省城就已經很費時間了，還要開車過來這，瘋了啊?！?/br>
“誰說我要開車，坐火車，明天下午五點到站，接我?！?/br>
見兒子放好聽筒回到桌邊，于春秀問道：“誰啊?！?/br>
“室友，”齊致辰撒謊的沒有猶豫，又接過他媽給他盛好的飯，扒了一大口：“對了媽，明天我有個朋友過來，我可能要跟著在外面住?！?/br>
于春秀用勺子喂著小外孫女飯：“怎么還要出去住，帶回家里來住?！?/br>
“不用?！饼R致辰搖搖頭。

如果齊致辰與周繼良的關系像他和其他大兵哥哥一樣的話，他一定會直接選擇把男人帶回來家里來住?？伤谥乐芾^良要來時，第一感覺，他們得出去住。

第二天齊致辰因害怕去晚會讓周繼良在冷風中等，所以特意早到了將近一小時。

讓他驚訝的是，那熟悉身影已在說好的地方站著了。

齊致辰穿過人流大步奔過去：“怎么這么早？不是說車五點才到站嗎？才四點零五?！?/br>
男人臉凍的很紅，笑容卻不僵硬，他把寬厚圍巾扯下來掛在少年脖子上，邊系邊說：“我怕你會早來挨凍?！?/br>
“所以你自己挨凍？你到多久了？”

周繼良攬過少年肩膀走下臺階：“沒多久?！?/br>
倆人肩靠著肩在車站往來進出的人流中走著。又是一個多月沒見，像是都有很多話，卻都不知該怎么說出口。

周繼良先打破沉默：“在想什么?！?/br>
“我在想，”齊致辰抬頭看向遠方的街道和建筑，突然笑了，“你是不是看我一眼就得走了?！?/br>
“這次不會?！敝芾^良拍拍隨身背著的斜挎包。

齊致辰側頭：“那你是去我家住還是在外面住?！?/br>
周繼良摸著少年耳朵邊，若有所思的點頭：“取決于你在哪住?！?/br>
那晚他們并沒回齊致辰家，在車站附近吃過晚飯就去了個旅館。

兩張身份證重疊遞出去又收回來，齊致辰沒把男人的還回去，而是拿在手里把玩著，邊往房間走邊看：“是新的?！?/br>
“嗯，新換沒多久?！?/br>
齊致辰嘟囔：“我以為你們的會跟我們的不一樣?！?/br>
周繼良笑：“什么你們的我們的，不都一樣么?！?/br>
“可你是軍人，不應該有什么特殊證明的嗎?！?/br>
周繼良聽后伸手去背包里掏出來個小本：“你說的是這個吧?！?/br>
齊致辰看著那紅色小本上的軍官證三個字，笑著拿過來翻看。

姓名，出生年月，民族，所在部隊，職務，軍銜級別……一覽無遺。尤其是那張一寸免冠照片，更是讓齊致辰離不開眼。他放慢腳步，停在原地等著周繼良開門：“這是我第一次看你穿軍裝呢?！?/br>
周繼良推開門，把認真看他軍官證的人拽進來圈進懷里，踢上門的同時低頭在少年額頭上印了個吻：“以后穿給你看?！?/br>
齊致辰環住男人的腰，臉蹭進那懷里，抱的很緊，低語著：“我想你了，很想很想?！?/br>
周繼良抱著人一起栽在床上，把他辛辛苦苦給少年系的圍巾又一圈圈解開：“所以我來了?！?/br>
齊致辰配合的晃著脖子：“要是不走就好了?！?/br>
齊致辰說的是他的心里話，男人一次次與他的短暫見面讓他深刻意識到他是多么的希望男人留下。就留在他身邊，就陪在他左右。

可是，他不能任性，現實也不允許他任性。

一時的心情激動讓他說了實話，說出口后他又像個話嘮一樣想通過后來的話題把那句話掩埋掉。

雖然那晚齊致辰說了好多話，可周繼良最在乎的就是那句話。

少年那略帶哀傷的又極度認真的語氣，不輕不重的刺在他的心上。

待少年折騰累了睡著后，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從包里摸出煙出了門。

腦海里是他爸字字鏗鏘反反復復的那幾句反對他轉業的話。

周繼良平時不抽煙，軍官的表率他做的很好，私下里離開部隊他甚至也不抽，包里放著的一包備用好久都不會沒，可那晚他站在走廊抽了好幾根才回屋睡覺。

早上又是先起來，去昨晚留意過的早餐店買回了吃的。

是個大晴天，旅館的窗簾擋光性不是很好，他見還在睡的齊致辰被陽光刺的瞇著眼，便坐在了床邊，遮出的陰影舒展了少年眉眼，最后還是忍不住低頭用鼻尖碰了碰少年的鼻尖：“起來了，吃點東西?！?/br>
齊致辰迷糊著睜開眼，有點轉向，對上男人的臉，心滿意足的哼唧兩聲，沒再偷懶，撲騰一下坐起來，邊穿衣服邊看著男人。

真好，閉上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周繼良，睜開眼后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周繼良，讓齊致辰覺得真好。

“吃過飯帶你去我上過的高中看看吧?！?/br>
周繼良接受少年的提議，點頭：“好?！?/br>
也許男人在，齊致辰就從來不會費心思去注意什么安全，男人會盯著少年的腳下隨時防止他踩在積雪上滑倒，男人會幫少年看著路上的擦過的車輛距離是不是安全……

寒假期間，校園里只有少量出沒的提前開學的高三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