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1
仙門中屢有討伐魔域之意,縹緲宗雖未曾表態,卻也不難覺出派內弟子對魔域的不滿。文封猶豫多日,決定去找清煥長老求情。無星無月的夜里,文封來到清煥長老閉關清修之地,在外靜靜等候??删驮诖藭r,他卻忽覺洞內溢出些許熟悉的靈力。文封沒做過這等窺人隱私之事,可那靈力著實讓他太熟悉,乃至于他忘了從小到大學習的君子之道,偷偷避開看守,潛入了洞內。他看見清煥長老執劍在手,而那招式功法,分明就是落華山的劍訣。一束劍光將他擊倒在地,他看見眼前那人的神情中,第一次露出冷然殺意。文封盯著那近在咫尺的劍鋒,心底大致有了猜測:“您是……掌門尊上?”顧浮生不答,便算作是默認。文封向來聰慧,這頃刻間,已將事情大致梳理了一遍。奪舍之術,他多少也是了解的。而他也明白,撞破了顧浮生秘密的他,今日恐怕走不出這個石洞。文封稍加思忖,從地上爬起來,朝顧浮生行了一禮,有條不紊道:“文封自知該死,但徐師兄不知掌門身份,還望掌門莫要牽連于他?!?/br>“你不問我為何在此?”文封頷首道:“有些事情,不該我問?!?/br>“你倒是有趣?!鳖櫢∩湫σ宦?,“尋常人知道自己要死了,非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不可??赡?,卻偏生只想著別人?!?/br>文封道:“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若不是掌門尊上將我救回縹緲宗,我不可能有這幾年茍且偷生。掌門于文封有救命之恩,今日文封無意撞破掌門秘密,任憑掌門處置?!?/br>顧浮生收了劍,又問:“你來找我,所為何事?”文封搖了搖頭:“已經不需要了?!?/br>“何意?”文封只得如實道:“近日仙門屢與魔域發生沖突,甚至兵戎相向,我是想……想請求縹緲宗放過楚師兄。不過,您既是掌門尊上,定然不會做出傷害楚師兄之事。我想請求的事情,已經不需開口了?!?/br>聽他這么說,顧浮生稍有失神。半晌,他才問:“在落華山時,你與昀兒關系不錯吧?!?/br>文封沒料到他會問他此事,局促道:“大家都很喜歡楚師兄。但要說感情最好,當屬他與簫師弟?!?/br>“別給我提他?!鳖櫢∩浜咭宦?,似是察覺自己失態,他轉頭在石洞內唯一的石桌旁坐下,命令道,“過來坐下,我們聊聊?!?/br>那一天,文封與顧浮生聊了許多事情,大多都是文封在說,顧浮生在聽。而每一件,絕無例外,都圍繞著楚昀。顧浮生身為掌門,往日又醉心修行,與楚昀相處的時間遠沒有這些師兄弟們多。他聽著那些雞毛蒜皮,又或者雞飛狗跳的故事,眼神也漸漸柔和下來。而從始至終,文封從未問過顧浮生為何出現在這里,為何被楚昀所殺。審時度勢,是他寄人籬下這些年,學會的第一件事。直到夜深,顧浮生才打發文封離開,同樣沒再提要殺他的事情。離開那石洞后,文封緘口不提顧浮生身份,而顧浮生也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這件事就像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絲毫沒有打亂平靜的生活。只是從那天起,顧浮生偶爾會讓文封去那石洞陪他飲酒,文封也樂得陪同。他們像是兩個孤獨的旅人,身處異鄉,牽掛故里。直到正邪之爭爆發。顧浮生四處奔波忙碌,越來越少回到門派。早先文封以為他在尋求解救楚昀之法,直到仙門盟軍成立,并將總壇設在了縹緲宗。溫馴的男子第一次向那亦師亦友的長輩憤怒質問:“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為何要害楚師兄?!”顧浮生未置一詞,只是派人將他軟禁關押,誰也不能見。徐梓墨求情無果,不惜大鬧縹緲宗,要帶他離開。可真到了關押文封的地方,那人卻抵死也不肯走。“你為何不走?”徐梓墨立在文封面前,一手執槍,一手朝文封伸出,颯颯英姿一如往昔??蔁o人知曉,他藏在褲腿中的卻是一雙木腿?!斑@縹緲宗正邪不分,小肚雞腸,我還不如去魔域尋楚師兄?!?/br>他不知文封為何被關,自認為是文封為楚昀求情之故。文封冷靜地勸他:“徐師兄,收手吧?!?/br>徐梓墨雙腿殘缺,修為武藝大大減弱,就憑他們兩人,想逃出縹緲宗前往魔域,是絕無可能。更何況,顧浮生絕不會允許他現在去見楚昀。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也無法將真相告知徐梓墨。因為一旦這樣,只會害得徐梓墨與他一起死。徐梓墨心緒莫名煩躁,他在屋內來回踱步,烏木落在地上,擊出清脆響聲。屋外逐漸涌來凌亂足音,徐梓墨急道:“你當真不走?你再走我就自己走了?!?/br>“不走?!?/br>徐梓墨被這人氣得夠嗆,忍不住想索性將眼前這倔強小子直接打暈帶走。不過他到底沒下得了手。房門被豁然推開,縹緲宗弟子七手八腳把徐梓墨按在地上,終于平定了這場鬧劇。二人被分頭軟禁在了兩處。不過,文封卻比他想象中更快重見天日。約莫半月光景,有人來找他,說宗主在往日修行的石洞中等他。他來到那石洞,顧浮生背對他坐在石床旁。不知是不是錯覺,文封竟覺得他的背影格外疲憊蒼老。而當他走過去看見顧浮生身旁之人時,卻不由得愣住了。那人穿著一身染血的黑袍,衣衫凌亂,頭發披散,胸口處被一道極深的劍傷貫穿。他的血已經流干了,面色灰白??伤纳袂閰s格外平靜,唇邊甚至還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張臉,文封至死也不可能忘。“楚……楚師兄……”文封頹然跪倒在石床旁,眼眶一下就紅了,眼淚無聲地落下來。“是我的錯……”一個聲音傳到文封耳中,蒼老而沙啞,竟讓文封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顧浮生看著躺在石床上那張毫無生機的面龐,緩緩地閉上了眼,“……是我害了他?!?/br>那天夜里,同樣無星無月,夜空仿若裹著一層濃墨般的黑綢,格外陰郁。顧浮生終于將所有事情告訴了文封。烏邪獸骨被帶回落華山,意外侵入他的身體。厲千機威逼落華山,他走投無路之下,試圖讓簫風臨與烏邪獸骨建立血契,對付厲千機。楚昀發現此事,未阻止他,自己代替簫風臨與烏邪建立血契,甚至失手殺了他。可他執念未消,魂魄四處漂泊,最終來到縹緲宗,奪舍清煥長老。他利用清煥長老的身軀,掃清縹緲宗內部,四處查閱典籍,尋找解救楚昀之法。他找到的,便是將其鑄器。鑄器之法是以神魂為引,將烏邪獸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