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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陸政先生，周行先生在二十分鐘前試圖離開房間?！?/br>
陸政——Champion正緩慢地摩挲著周行的臉頰，他看著對方近乎完美的熟睡假象，低笑了一聲。

周行當然聽不到薩拉隱蔽的告密，但Champion的笑聲足以讓他繃緊神經，他極力控制著自己呼吸的頻率，偽裝成熟睡的模樣，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思考著他是否遺漏了什么細節，以至于會讓那人看出破綻。

Champion嚴格意義上并沒有對周行實行禁足，他只是耗盡了周行的精力，又將他帶進了保安極好的樓宇中，同時，“不小心”忘了告訴對方內部開鎖的密碼。

Champion的房子很大，內部的設施也非常完備，足以滿足周行的日常需要，這也從另一個層面上延緩了周行發現自己被軟禁的時間。

周行其實沒有想出門做的事，他只是做個嘗試，但結果卻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并不蠢笨，果斷清理了所有他試圖離開的細節，同時，也并不會直截了當地質問那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唯一沒有預想到的，是薩拉會向Champion告密。

薩拉怎么會告密呢？

薩拉當然會。

“想出門么？”Champion突兀地問。

周行依舊“沉睡”，假裝聽不到這句話。

“別睡了，我知道你醒著?！?/br>
周行猶豫再三，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你應該多信任我一些?！?/br>
“你會讓我離開這個房間么？”

“會?！盋hampion頓了一瞬，補充道，“等你順利受孕后，我會放你出門放風?！?/br>
Champion在周行的臉上什么都沒有看出，他恍然察覺，周行一直在演戲，也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好吧，”周行的態度堪稱乖順，他咬了下嘴唇，“一個月已經過去了……”

Champion輕易地明白周行未盡的話語，他想了想，問周行：“你相信我么？”

周行想說“不”，話語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虛與委蛇的“我相信”。

“陸政的死亡是一場意外，”Champion的語速很快，也很平靜，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事實，“他的作息很不規律，程序員和畫家的工作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他的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這一點，你作為他的前男友，應該很清楚?！?/br>
“他死于心臟急停，我派人調查了他的飲食狀況和走廊的監控情況，確定他的飲食一切正常，也沒有異常的人進入他的房間?！?/br>
“可能他只是太疲倦了，誘發了心臟的疾病，周圍也沒有人，就這么離開了人世?！?/br>
“逝者已去，生者節哀，我能夠理解你悲傷的情緒，但我希望你，保持鎮定，向前看?！?/br>
周行很安靜，他安靜得不像是個活人，過了很久，他抿直了唇線，擠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顯得分外疏離與客套，他說：“謝謝你?！?/br>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相信你?！?/br>
Champion握住了周行的手，像是通過這個舉動，傳遞給對方更多的勇氣與支撐。

“可以難過，但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br>
周行機械地點了點頭，卻聽不進去什么了。

他滿腦子都是陸政。

他早就知道陸政的身體很差，但未曾料想過，竟然會差到這個地步。

他沒有監督陸政好好休息、按時吃藥，他沒有讓陸政心情愉快、修養身體，他拉著陸政陷入情-欲的洪流里，他拽著他離開家中出門旅游，他和他嬉笑打鬧、爭執決裂，他去而復返又和陸政徹夜纏綿，他將陸政的手環取走、或許令他失去了自動求救的機會……

周行的思維無限蔓延，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死胡同里，得出了完全不利于他自己的結論——害死陸政的人，或許正是他自己。

縱使他不是直接的殺手，他也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幫兇”。

周行瀕臨瘋狂，卻又格外“理性”。

他像是突然想開了，他說：“人沒了，日子還要照常過的，謝謝你，Champion.”

“不用謝?！盋hampion欺身向前，嘴唇停在周行的鼻梁上方，“你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么,還是需要我安慰下你？”

周行抬起下巴，啄了口Champion的嘴唇，給了對方答案。

兩人折騰了大半夜，Champion陷入了沉睡，周行卻睜開了雙眼，毫推開了他的身體。

“薩拉……”周行低聲呼喚。

“在的，周先生?！彼_拉同樣也壓低了聲音。

“你可以幫我么？薩拉?！?/br>
“你是陸政先生的伴侶，你的權限僅次于他，我當然可以幫你?！?/br>
“我想離開這里，我需要一輛車，我想……我想回到那座別墅?！?/br>
“哪座別墅？”薩拉溫聲確認。

“……我和陸政的家，曾經的?！敝苄行闹械谋?，仿佛從這一刻才終于傾瀉而出，它像帶刺的藤蔓，裹緊穿透了他的心臟。

“遵從您的命令?！?/br>
周行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在薩拉的幫助下逃離了這個房間，一路出乎意料地順利，半小時后，他站在了那座漆黑的院落前。

“我可以為您開門點燈，周先生?！?/br>
周行卻沉默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他輕聲地說：“不用了?！?/br>
為什么？

這句話薩拉沒有問出口，但周行給出了答案。

“我不配?！?/br>
周行沿著漆黑的馬路，一步步向遠離別墅的方向走，深秋的風并不溫柔，吹得他發絲凌亂、身體顫抖，暗黃的路燈灑下寂寥的光，他的影子被迫拉得極長——他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周行手上的手環亮了又暗，薩拉收集了周行的定位，思索片刻，又繞過人工智能限制程序，用無痛針采集了周行的血樣，迅速地查驗了結果，一并發送到它優先級第一的主人手中。

“周先生?！彼_拉切成了柔和的聲線，試圖與周行溝通。

“怎么？”

“你要去哪里？”

“回家?！?/br>
“回自己的家么？”

“對啊，”周行竟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但很可惜，我的家里只有我一個人?！?/br>
“薩拉，從我有意識起，我幾乎沒怎么見過我的父母，他們在執行秘密的任務，我們不能相見、不能視頻、不能通訊，連信件都只能一個月寫一封?！?/br>
“我不是孤兒，但也沒有父母陪伴，什么都只能依靠自己。后來，我遇到了韋澤，他是第一個愿意保護我的人?！?/br>
“我和韋澤了斷后，我愛上了你的主人，愛上了陸政先生?！?/br>
“他這個人，外冷內熱，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