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祺站在階下,這人衣著簡樸,偏整個人的氣場,和旁人格格不入。項天祺走上前,將錦盒放在沈眠面前,道:“這里面放著靈芝和雪參,公子有體虛之癥,不便服用過多?!?/br>沈眠頷首,“多謝?!?/br>天祺凝望他清冷的面容,這少年連著月余闖入他夢里,如今得見,一時間還有些不真實。見他發怔,沈眠朝他展顏一笑,問:“有事?”他笑得隨意,見者,卻看得癡了。那笑,竟似冰雪消融,寒梅怒放。項天祺定定看著他,舍不得挪開眼,明知他二人是天地、云泥之別,仍是起了妄想。第37章2-07項天祺自知失態,他垂下眸,不敢再看眼前的少年一眼,在沈眠面前,他慣有的沉著理智,全都不堪一擊。沈眠卻不肯放過他,他站起身,走到項天祺跟前,彎著眉眼,笑問:“公子方才似乎是在發呆?”天祺頭垂得更低,離得太近,一縷冷香飄入鼻息,叫他為之一振,那是屬于少年身上的淺淡香氣。分明是盛夏時節,他卻挾著一絲涼氣,叫人只想靠近。天祺握緊拳頭,眼底劃過一抹隱忍,低聲道:“在下只是發覺,比起月余前,公子更加消瘦了?!?/br>沈眠一怔,下意識撫了撫臉頰,卻道:“許是天熱,夜里時常難以入眠所致?!?/br>天祺道:“公子若是不好入眠,可請大夫開一些安神靜氣的方子,每日服用,或許可有所緩解?!?/br>沈眠見他一本正經的說著話,耳根卻悄然泛紅,不免覺得好笑。他道:“好,多謝先生賜教?!?/br>“不敢當?!?/br>項天祺低應一聲,見少年轉身欲走,他心下一急,竟是快速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沈眠只抬起眸,還不曾說話,倒是沈洲先著急起來,他驀地起身,呵斥道:“項先生,我雖感謝你救我性命,也答應父親,讓你教我學問,可你也不該對我兄長無禮?!?/br>項天祺指尖微頓,緩緩松了手。“洲兒,莫要胡言,”沈眠道:“項先生只是想替我把脈?!?/br>沈洲呆了呆,干笑兩聲,道:“原來如此,是我失禮了,先生莫怪?!?/br>男人只略一頷首,退了出去。他與他的身份,就是如此懸殊,哪怕只是輕輕的觸碰,在旁人眼中,都是天大的,不可饒恕的罪過。這世上,有人天生高貴,也有人天生低賤??稍俚唾v的螻蟻,也有向往明月之心。項天祺垂眸看了眼掌心,少年手腕冰涼,溫潤的觸感,仍然殘留在手心。他驀地握拳,不讓它流失得太快。***兄弟二人難得見一回面,于情于理,沈眠都該留沈洲在王府小住幾日。沈洲自然高高興興答應了,他向來崇拜自己兄長,只是從前沈淮更喜歡欣兒,與他疏遠些,如今親近起來,他只恨不得日日黏在兄長身邊。他留宿在千秋院,最不滿的,當屬云城。云城一直想尋個機會,把新婚之夜,沒辦的事給辦了,如今小舅子整天夾在他們夫夫二人之間,別說辦事,就連親近幾分都難。一連數日,他火氣積攢得多了,舍不得責怪自己王妃,只好拿沈洲撒氣,竟是要把他帶去軍營,說他身子骨太差,需要練練身手。沈洲也是嬌生慣養的侯府公子,何曾吃過這等苦頭,拉著沈眠的手,死活不愿去。云城哪由得他不肯,大手一揮,幾個侍衛上前,直接把這小崽子抬走了。沈眠追到門外,委婉勸道:“王爺,洲兒是家中幺子,自小不曾吃過苦,還望王爺多少顧著一些?!?/br>云城見他總算主動和自己說話,心中熨帖,卻是故作嚴肅道:“本王知曉分寸,總歸不會害了洲兒,王妃且放心?!?/br>語罷,又捏著他的下巴,欲親吻他,卻被沈眠偏頭躲過。云城也不惱,反而勾起唇,在他耳邊道:“等洲兒回家,本王再與你一一清算這些新賬,舊賬?!?/br>沈洲被幾個將士架在馬背上,一回頭就瞧見這一幕,他眼里謫仙似的兄長,怎能如此被人調戲,登時就鬧了起來。他在王府玩了幾日,倒是快忘了,他兄長已嫁為人妻。云城冷眼一瞇,朝馬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那匹馬立刻疾跑起來,沈洲嚇得臉色發青,再沒工夫鬧騰,只專心馴服烈馬。云城翻身上馬,深深看了一眼沈眠的方向,揮起馬鞭:“駕?!?/br>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走了。沈眠微微蹙眉,喚道:“魏大哥,我不放心洲兒,煩請你跟去照看一二?!?/br>身后,黑衣男人板著一張冷臉,道:“他該受些教訓?!?/br>沈眠一愣,回眸看他,心說原來吃醋的不止一人。他討好地笑道:“魏大哥,洲兒年紀小,若是受傷了,我實在不知如何和父親交代,就勞煩你這一回,如何?”魏霆聽著他清冽的嗓音,清眸帶笑,叫人難以抗拒的美,黑眸里劃過一抹無奈,終是飛身跟了過去。總算把人都支走了。沈眠回過頭,項天祺正立在一旁,長身而立,一如初見時的冷靜沉著,內里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氣質。沈眠走到他跟前,問:“項先生,我從侯府帶來的杏花醉,如今正是開封的好時候,你可愿陪我共飲一杯?!?/br>項天祺沉默片刻,應道:“好?!?/br>沈眠微微一笑。果然,也只是看上去和初見時一樣罷了。***千秋院有個涼亭,難得清靜的好地方,平時沈眠喜歡在此處乘涼,不準下仆打攪。打開酒封,香醇綿長的酒香從封口肆意流淌而出,僅是聞著氣味,便要醉過去一般。真是好酒。沈眠斟了兩杯,一杯推給項天祺,另一杯留給自己,他淺酌一口,道:“先生不喝,莫不是嫌棄我這酒不好?”項天祺垂下眸,也飲了一口。他不愛飲酒,更怕飲了酒,迷了神智,屆時不知會做出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該一時沖動,應下這件事,但這世上,有幾個人面對那張笑顏,能說得出一個“不”字?沈眠自顧斟一杯酒,輕聲道:“你我都是讀書人,在外面總是要做知禮,明禮,守禮之人,但許多時候,非得大醉一場,才能開懷?!?/br>這話,項天祺再贊同不過,他又何嘗不想大醉一場。對面的少年一只手腕托著腮,白皙如玉的面龐染著醉人緋色,他問:“先生可知,這酒是什么年份的?”項天祺搖頭,“在下平時甚少飲酒,嘗不出這些門道?!?/br>沈眠頷首,追憶一般緩緩說道:“這是那年初春時節,家父與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