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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r>馬溢浮聽他沉默良久,卻又突然低低開了口,不由挑了挑眉,“怎么?”“……為什么。“既然都已經是甕中之鱉,為什么,還要逼我多走這一步?”對方啞著嗓子問。馬溢浮見他雖已頹喪至此,卻依舊反應迅速,不禁又笑出了聲。“這就不勞師兄費神cao心了,既然我會選擇這么做,自然就有我的打算和理由?!?/br>對面的人不再說話。馬溢浮也不催促,只繼續拿著湯勺在兩只粥碗和湯碗里不緊不慢地撥弄著。他自視自己對對方的現實和軟弱還算有把握,否則當年怎會稍一受徐光的壓迫和挑唆,就毫不猶豫地將徐新給拋諸在了腦后?果然,兩分鐘后,他聽見了對方依舊沙啞,卻已然恢復了冷靜的聲音。他問:“……你希望我怎么做?!?/br>馬溢浮立時停了手上的動作,笑一笑后從西裝內袋里掏了張卡出來,扔到了他的面前。“簡單,你去找一個人?!?/br>林安放到臺面上的手一動,視線落在了那張嶄新的銀行卡上。“……誰?”“吳燕?!?/br>林安呼吸明顯地一滯,半晌后才又問道:“……找她做什么?!?/br>馬溢浮又一笑,略一停頓后,繼續道:“告訴她,你對她舊情難忘,二十多天前對她的拒絕,只是因為還沒準備好面對你們曾經的過往?!?/br>林安直直看著淺褐色的桌面,沒動。“并且我希望最多一個月,我就能聽到你們傳來的好消息?!瘪R溢浮接著道,言畢屈指敲了敲桌面,“這點錢,就當是師弟我提前你們準備的賀禮?!?/br>林安仍是沒反應,只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目光定定地望著那張卡。馬溢浮說完,身體順勢往后仰了仰,靠上了綿軟的椅背,隨后瞟了眼對方臉上的神色,彎了彎唇角繼續道:“師兄,其實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這都是件一舉多得的好事。既能讓你抱得了美嬌娘,同時一圓你當初在X大遺憾錯過的一段美好緣分,又能撇清那個隨時都可能給你帶去滅頂之災的同性戀身份,讓如今盛行在學校里的‘謠言’不攻自破。何樂而不為呢?”說著頓了一頓,“而至于吳燕的那個不入流的哥哥黃駿,我會找個時機讓他親自向你道歉,并出面解釋當天下午在博愛路上你們發生“沖突”時,那段被偷錄的視頻。還有照片,找個由頭幫你辟謠一下,也簡單得很。甚至這件事……說不定都輪不到我來出手?!?/br>馬溢浮慢條斯理地將所有安排一徑說完,末了問道:“怎么樣,師兄,這個提議如何?”問完后見林安一時沒有回應,便又拿手敲打了幾番厚實的桌面,輕描淡寫地補充道:“當然,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手里,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不過……”說著微一皺眉,偏過頭裝出一副萬分為難的樣子,“嘶,我記得師兄你母親今年就快有60了吧?嘖,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得住像當年一樣的打擊。你說……”說到此處特意停了一停,盯著林安灰敗的臉色看了兩秒后,才又在后面接著繼續:“如果你媽知道了她心心念念牽腸掛肚了這么多年的兒子,最后又為了這樣一樁骯臟齷齪的丑事而在C市被人踐踏地徹底混不下去,那該是有多么地絕望跟傷心啊?!?/br>完了又意味深長地靠近了問了一句:“師兄,你說是不是?”林安依舊沒答話,可落在桌上的手卻在幾秒后活動了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拿起了那張金色的,在燈光下泛著淺淡光澤的卡,挪到眼前看了許久,啞聲問道:“……里面有多少?”馬溢浮眼底浮起了一絲了然的笑,伸出一只手,比了個六。完了又一頓,玩味地打量著對方道:“夠嗎?”林安怔怔地看著那只手,目光漸漸由從疲倦冷漠轉為了癡惘,一瞬后,又由癡惘重歸于平靜冷漠。他沒有回答,只猝然低下頭,對著面前空蕩的桌板笑了一聲。一聲過后,又顫動著肩膀和脊背,笑出了第二聲……隨后是接連不斷的第三聲、第四聲。周圍已有其他人被這股瘆人并透著凄慘的笑引了過來,偷偷用余光打量起角落上坐的這一桌。馬溢浮靜靜看著坐在對面笑到全身都在抽搦的人,只覺對方眼下的這副模樣真是既可憐又滑稽。于是沉默了一瞬后又開口,“如果你覺得不夠,事后可以再加。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答案、價錢,明天早上8點前,都必須一起給我。否則……”“……不用?!睕]想到話音剛落,原本還在癡笑的某人便突然收了口。林安對著眼下自己開始微微發顫的手,極輕地又重復了一遍:“不用……”說著慢慢站起了身,微垂下視線,對上了馬溢浮那充斥著輕蔑與不屑的雙眼,道:“價很夠?!?/br>馬溢浮挑挑眉,緊跟著稍揚起了頭。林安看著他,忽然微微笑了起來,續道:“……答案,我也可以現在就給你?!?/br>馬溢浮微一瞇眼,“哦?難得見師兄這么爽……”卻不想話語還未盡,桌前那個原本看上去極度疲憊且柔弱的人,就突然伸手扣住了一旁用以裝盛調料的玻璃瓶,冷不防地一把沖對面掄了過去。頭部與瓶子接觸到的瞬間,發出了咚的一聲類似重器鈍擊的悶響。玻璃頃刻碎了一地。馬溢浮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有所阻止和反應,便從額頭蜿蜒下一道濃重的血跡,連人帶椅地整個仰面向后翻倒了過去。近40平的店里一時鴉雀無聲,只余下林安微彎著腰,扶著桌角時劇烈的喘息。數秒后,這家原本安定寧靜的牛rou湯店里才驟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驚慌。大家紛紛從座位上站起,距離林安稍近的幾個年輕女孩兒甚至接連發出了懼怕的尖叫,抓起手邊的包就慌不擇路地往外跑。桌椅一時被動亂的人群碰撞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幾位男士略帶著遲疑一起圍了上來。“嗐,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兒???怎么就突然動手打人了???”“唉喲這一地的血,快報警快報警,還有120,120!”店老板和伙計也迅速跟著跑了過來,一看這混亂的場面以及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地面,瞬間就揚起了火。“哎哎,你這小伙子怎么回事兒,???吃飯就吃飯,別在這撒野??!這一大清早的,叫我這生意還怎么做?”說著一步跨上來,欲推搡一把仍兀自呆呆佇立在原地的林安。林安一動不動地站著,手中還握著半個殘留的瓶子的細頸,斷裂的地方有如數道參差不齊的刀片,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沾染了香油的血液,鋒利無比。他盯著被人七手八腳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