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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將他勉力維持住的鎮靜打破。徐新也察覺到了這份與丁華截然不同的安靜和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試探著叫了一聲:“林安?”林安被這過度沙啞和疲憊的聲音激得一顫,他緊了緊握著手機的手,應了一聲,“恩?!?/br>徐新似乎在那頭笑了笑,卻由于身體不適,又忽然克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林安聽見,虛靠在椅背上身體不由跟著朝前傾了傾,再掩飾不住擔憂地問道:“你,你還好嗎?”徐新略顯沉重的呼吸從彼端傳來,良久后,才低低應了聲。林安皺著眉,舔了舔因惶急而發干的嘴唇,忍不住又問:“……是不是感冒了?吃、吃藥了嗎?有沒有發燒……”略一停頓,又問:“要不要去醫院,我……”丁華坐在一邊開著車,已經聽呆了,他時不時詫異地往林安的方向看去,心里嘖嘖稱奇。也難怪,自他認識林安起,就從沒見對方對誰一口氣說出過這么多關切的話來。林安對丁華投來的目光渾然不覺,他兀自對著話筒輕聲問著、說著,卻突然被徐新略含笑意的聲音打斷,他沒有回答他剛剛提出的一系列問題,只意味不明地溫柔問他道:“很擔心?”林安猝然收聲,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定定呆坐在位子上,半晌,才回復怯懦地“恩”了一聲。徐新似是對這答案很是滿意,沉默了一會后,才笑了一笑,又啞著嗓子繼續問道:“那要不要……來看一看我?”林安尚未從方才的驚慌中緩過神,聞言只一呆,一時沒有接話。徐新等了等,見他不答,忍不住又輕咳了兩聲。他隨意撥弄著桌上擺放的裝飾物件,料到此刻通話另一頭的對方必定已是一陣忐忑緊張,又兼有丁華在身側,不回話也正常,于是便也不再步步緊逼,適時退后了一步,故作遺憾惋惜道:“算了,還是等……”不想話還沒說話,原以為又將沉默到底的那人卻突然有了反應。“好?!甭曇粲州p又急,徐新反倒稍微愣了一愣,手上動作也隨之一停,不確定性地“恩?”了一聲。林安坐在車里,握著手機的手越收越緊,整個人像被剛剛忍不住沖口而出的那個字耗盡了所有力氣,好一會兒后才重又積蓄起新一輪面對對方的勇氣。他低垂著視線,一動不動看著自己擱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我會去……”良久,才又開口道。然而話說到一半,又不知何由地停了下來。再度出現的短暫沉默,最后以徐新低笑聲宣告結束。剩余的內容林安沒再說下去,似乎也無需再說,這段在第三人——諸如從頭到尾一頭霧水的丁華聽來簡短而模糊的對話,于他倆來說,卻如同這世間最通俗易懂的一道暗語。徐新笑過后,快速且精準地將這中斷在了半路的對話獨自補齊。——去哪兒?“地址稍后發給你?!?/br>——怎么去?“打車,或到家后給我發條短信,我會讓小王去接你?!?/br>而至于什么時候去,幾分幾秒,幾時幾刻,徐新給出的答案則更是直白清晰。只有三個字,“我等你?!?/br>手機被交還到丁華手里時,自然逃不過對方的一頓盤問。林安沒有多說,連下車前丁華叫一塊兒吃晚飯的事也一并含糊拒絕了,搞得丁華抓耳撓腮,對兩人先前在電話里一番語焉不詳的對話更加好奇不已,只可惜林安悶葫蘆一個,任他如何插科打諢套話都不管用,最后只好滿臉不甘地目送人上了樓,才唉聲嘆氣地終止了此次的“護送”任務。徐新的短信早在通話掛斷后就發了過來,林安在丁華車上時因為心虛只來得及匆匆掃了一眼,并沒有細看,此時終于只剩下他一個人,才將這條信息重又翻出來細細看了一遍,可他沒想到,短信上所提及的地址,竟不是徐媛以往留在家校聯系簿上的那一個,晚林路2630號,距離X中所在的博愛路只有一公里,而距離他所在的翠芳苑,也不過是在其基礎上再加上不到兩百米而已。林安對著這個地址愣了愣,一絲疑惑襲上心頭。徐新的消息在此時又涌了進來。“到了?”林安微微定了一定神,撇開心中適才忽然升起的那一縷疑慮,回對方:恩。十幾秒后,手機一震:那……我現在就讓小王去你那里?林安連忙又回: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可以,距離很近。好。那頭又道,幾秒后,又傳來一句:路上小心。林安對著這條消息微微笑了一下,又抬頭朝眼前的這間出租屋張望了下,隨后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五分鐘后,他便重又回到了翠芳苑的門口,路邊有不少往來穿梭的空的士,林安攔下一輛,上車后不過幾分鐘又下來,隨后循著對方留給自己的門牌號在小區中稍微一轉,幾乎沒費多少時間,便順利找到了短消息上的具體位置所在。按響門鈴的時候,心臟不知為什么又一次狂跳起來。但這一次,徐新卻沒給他太多時間去調整和平復,他像是等待已久,甚至當林安抬起的手才剛剛放下,門便被人從內向外迫不及待地推開。一張略顯憔悴疲憊的臉出現在視線里。林安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出現得這么快,一時怔在了原地,他微抬著臉,看著對方微有些蒼白的嘴唇和臉龐,干澀的喉口不由滾動了一下。徐新手虛握在門把上,將他那所有細微的動作和眼底掩飾不住的憂心盡收眼底,片刻后,才退開一步,脈脈望著對方輕聲道:“進來?”門在兩人身后關上。徐新在玄關處的柜子里隨便找了雙備用拖鞋遞給他,林安接過換上后,跟著對方朝屋內走去。徐新所在的這個公寓不算很大,兩室一廳,加上廚房、衛生間和陽臺,也就百余平的樣子,但由于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里頭,再加上裝修時色彩太過單一的風格,還是顯得有些空曠,更別提眼下的他衣著松垮、臉帶病容,時不時還要握拳低咳兩聲,就更顯出幾份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可憐感來。林安從沒見過這樣的徐新,在他印象里,從兩人在那個老舊機械廠相遇起,對方看向他的目光中就帶著股不容置喙的冷硬,即便在后面的相處中,那人對他的態度逐漸由鄙夷排斥轉變為不由分說納入羽翼,那份固執的強硬也不曾有絲毫改變過——自己為流言所害被廠里流子圍困在胡同口時,是這樣,自己在無論如何拼盡全力也無法融入那個“用拳頭說話”的圈子時,是這樣,甚至當他于心不忍,想要退出由他順手推舟所布下的陷阱時,也是這樣。對方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