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是泥地，哪有的比。

只能說是‘魚不嫌家窮’。

走了一段敖珂問陸二：“他們什么時候走？”

陸二按猜測說：“兩三天，三四天？我也說不準，待不久，沒事誰在這待?！?/br>
敖珂問他什么事。

陸二搖頭：“我也不知道，”又說了句玩笑話，“也可能只是來探監看看我還活著不？”

敖珂沒笑，問：“那你會跟他們走嗎？”

陸二站住了，托著袖子捧著鍋蓋，鍋蓋里放著飯菜碗筷，兩手不得閑想撓頭撓不得，嘆了口氣，看著敖珂告訴他：“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怕敖珂難過又添了句，“有緣始終會再見，到時候請你吃遍我們那好吃的?！笔情_了張空頭支票，開完實在忍不住，讓人幫忙抓一下自己右邊發際線那，“癢死了?！?/br>
敖珂空閑的手抬起來，手指白而纖長，指尖在陸二額頭上撓了撓，認真說了句：“你要走我就吃了你?！?/br>
“什么？”陸二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要走我就吃了你?！卑界嬷貜土艘槐?，一邊還在細細替他撓發際線。

陸二捧著鍋蓋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干笑兩聲：“別用這么正氣的臉說這么驚悚的事啊，”說著不由又嘆氣，“嗨，怎么當爹伺候還伺候出仇了呢?！?/br>
敖珂沒反駁，指尖蹭了蹭他額跡：“還癢嗎？”

陸二晃頭：“不癢了?！弊尠界嬖谕饷娴戎约喊阉畨仫埐怂瓦M去。

16.

進了院找到屋子，羅北慈來開了門，陸二稍微抬手，將飯菜和臂彎的水壺露出來示意道：“送飯的來了?！?，趁羅北慈接過手沒空一閃身擠進了屋。

果然，那個叫羅綺的也在屋里，正臥在地上玩著些彩色的塊狀物，他定睛一看，竟是些珠玉寶石。

羅綺見到陸二偏過了身子不看他。

“出去出去?！绷_北慈放了東西轉頭來把他扯出了門外。

門外陸二撓了撓頭，問兄長：“有煙嗎？”

然后兩人院子涼亭里抽起了煙。

陸二饞煙饞很久了，這段時間蹭工友的土煙根本不夠味道，現在拿著以往抽慣的先趕緊深吸兩口過過癮，然后才調笑老大：“你夠大方的啊，拿珠寶給女朋友當玩具?！?/br>
羅北慈眉眼間有著憂郁愁容，舔了舔干燥的唇，承認了：“她喜歡亮晶晶的東西?！?/br>
一夜沒睡他的臉色實在不好，陸二告訴他自己那有袋豆奶，問要不要待會兒送過來給補一補。

羅北慈后一倚靠在涼亭柱上，長吐一口煙：“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要真想給你還用問？”

確實。

這豆奶昨天剛買，鄉下也沒什么好東西，回來沖了一包敖珂很喜歡，要拿走送人他肯定不樂意。

彈了彈煙灰，陸二笑了笑：“你要我肯定給送來?！贝龝荷辖仲I一包下午送來就行了。

羅北慈搖頭：“算了，我跟她都不吃甜?！?/br>
陸二不明白：“你跟她怎么回事？老頭子知道嗎？”

羅北慈又搖頭，低頭猛吸煙，半天才說話：“能怎么回事，沒怎么回事，”反過來問陸二，“爸不是讓你住鎮上嗎，你小子怎么回來了，不害怕？”

嘬了口煙，陸二也搖頭：“怕啥，死透了，第二天早上一點動靜沒有?！?/br>
“比我厲害，”羅北慈回憶當初，“我當初第一次見到羅綺嚇得兩天沒回家?！?/br>
陸二不記得有這事：“我怎么不記得，什么時候？”

“就初二，你小子小時候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豬一樣能記得個啥，”羅北慈含糊帶過，斜著眼看他，眼神有些冷，“就你小子命好?！?/br>
陸二覺得冤枉，從小到大不管家人朋友都喜歡使喚他，連羅就晨都叫他‘小二’，怎么在羅北慈這就成了豬。

“行了，就掃地拿快遞這些瑣碎你也好意思提，”羅北慈夾著煙的手嘴巴上劃拉一下示意他閉嘴。

兩人間一陣沉默，

然后是羅北慈先開口，他問陸二見到的‘東西’什么樣。

陸二回想了一下，說：“挺慘的，”

舔了舔上顎，舌尖焦油味濃郁，他咽了口唾沫，將煙頭捻滅在亭壁：“沒眼睛沒舌頭，頭皮也沒有，”

“別說了，”羅北慈打斷他，扔下煙頭站直腳碾滅，一踢，雙手一搓臉，打發陸二離開，“你回去吧?！?/br>
陸二坐在凳子上前身往前一傾，從羅北慈身上把煙掏出來放自己兜，求他一件事：“你跟你女朋友商量一下，給我一顆她的玩具，拿她不喜歡的就成，等回去我還她兩顆?！?/br>
羅北慈沒更正陸二的稱呼，心不在焉點頭說回去跟羅綺商量一下。

怕不被答應陸二加了籌碼：“我下午去鎮上帶些好玩的回來?！?/br>
羅北慈提起眼皮看他一眼，什么也沒說，往屋子那邊去了。

陸二想了想在后面叫他，讓他盡量選紅色：“有顆正紅蛋型的我看就不錯?！蓖耆藘煞昼娗罢f的‘拿她不喜歡的就行’。

羅北慈沒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廊中。

涼亭里陸二叉著腿坐著，又掏了支煙點燃，等著羅北慈把那顆紅蛋拿來——老頭子讓這倆呆屋里休息，想要個什么只能靠他陸二，一賺二，還有個免費供貨送貨的伙夫，是大賺，他覺著他們十之八九是會答應的。

17.

“哪里來的？”敖珂拿著拇指大的蛋形紅色石頭對著太陽照了照，冬天的陽光清澈又冷冽，透過石頭成了灶膛般的溫暖。

價值不菲。

他卻不了解，對陸二說：“沒我那顆翡翠的好看?！闭f的是那顆五毛錢的玻璃彈珠，陸二看他那么喜歡就騙他說那是顆珍稀夾紅翡翠。

解了煙癮陸二渾身輕松，手插在兜里，笑瞇瞇地：“那我再把它扔回樹下去？”他跟敖珂說這是他剛才進院子樹下撿的，‘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得虧我眼神好’。

抬手又把石頭對著太陽照了照，經過一番審視，敖珂下了決定：“沒另一顆翡翠好看，但也還行，回去做個擺飾也好?！?/br>
他的擺飾不過是床角一堆毫無價值的石子。陸二陪著他一起大冷天從地上一顆顆撿起，搓洗，然后再看著他一顆顆擺放在床角。

態度珍重，

珍重得有些可憐。

18.

吃完飯羅就晨跟陸二院里散步，消食聊天，聊著聊著說到一個事：“你怎么跟人小敖一個屋？”是趁兩人送飯溜達了一下，結果發現就一房里床上有被褥，于是心生疑慮。

陸二無奈：“他就比你們早一天來，人本來是能有個獨間的，結果你們突然要來我來不及收拾，再說我身上也沒什么錢，給你們把棉被什么的一買，哪還能拿出多余的子兒招待他，只能委屈他跟我將就一下了?！边€好敖珂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