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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我們如約而至,只希望您能夠好生待她?!?/br>男人肅然道:“不敢失約!”北斗沒有久留,一個月的時間已過大半,他怕自己會露出端倪,便狠心告辭。幽瞑在小巷等他,手里是一壺新打的酒,北斗看著他悠哉哉的模樣莫名就有些不忿,抬手奪了酒壺,語重心長地道:“小神仙,我不知道你到底多少歲數,可看起來身量還小,這東西還是少喝,免得以后長不高?!?/br>幽瞑:“……”千機閣主在重玄宮橫走多年,從未有誰如此膽大包天,尤其北斗這句話不知戳了他哪個痛腳,臉色刷地沉了下去,冷笑道:“事情辦完了?接下來還有什么打算?”“我……我不知道?!北倍反瓜卵?,“我想求仙問道,可是我已經死了;我沒有親人,沒什么牽掛離別,我……”剛剛還理直氣壯的人頃刻變成棄貓樣,幽瞑的火氣都降了些,他眼珠一轉,道:“不如,你晚上陪我走一趟,我帶你看好東西?!?/br>北斗茫然地看著他,點頭應了。然而,北斗沒想到幽瞑竟是帶他回了宋家大宅,彼時夜深人靜,護衛們把整個宅子守得水泄不通,廊下和院子里還擺了香案與白紙紅字的燈籠,看得北斗有些驚疑不定。幽瞑帶著他直接翻入宅院,如進無人之境般,來往護衛和奴婢沒有一個發現問題。他們徑自進了正院,將主屋瓦片揭開一塊,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景——宋靈身上只穿了一件畫滿血符的白色衣服,整個人被綁在床上,那個自稱她叔父的中年男人一改白日神情,正大口大口地喝藥,北斗看到那藥罐里的殘渣都是暗紅色,散發著一股子腥臭味道。男人喝完了藥,臉上就竄起不正常的潮紅,邊走邊脫衣服,朝宋靈一步步逼近。“他——”北斗驚怒交加,下意識就要跳下去,卻被幽瞑一把按住。“急什么?剛開始呢?!庇念ü雌鹱旖?,示意他繼續看。男人已經走到床邊,俯身抵著宋靈的額頭,少女驚恐無比地扭動身軀,卻根本掙不開桎梏。很快,男人的身體發生變化,原本干瘦的體魄變得魁梧,肌rou上血管筋脈高高鼓起,看起來十分可怖。北斗瞪大了眼睛,就聽見幽瞑的聲音在耳中響起:“他是絕脈之命,注定命數不長且沒有子嗣,為了強健體魄和延續香火,他給自己種了血蠱。這種蠱蟲是貪食鬼所化,能夠幫他吸收能量改善身體,但是對血食要求極高,要吃七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少女才能養活……這個小丫頭,就是第七個?!?/br>北斗瞳孔緊縮:“你說什么?!”幽瞑掏出那張通穢臉皮丟給他:“這是襲擊你們那怪物本來的樣子,仔細看看吧?!?/br>這張年輕男子的臉,縱使傷痕累累,還能依稀看出與宋靈相似的眉眼輪廓。北斗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好像活了過來,因為已經變成行尸走rou的身體竟然會覺得冷。“他們兄妹倆是一對游方賣唱人,結果被這家伙派出去的探子看中了?!庇念ōh著胳膊,“探子殺了哥哥,擄走meimei,卻沒想到做哥哥的太不甘心,竟然化身厲鬼一路追殺。于是,探子身受重傷,可他為了保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必須要把這貨物送回宋家,便干脆拔了meimei的舌頭,毀了她的手指,然后鋌而走險去了白家村……”“……”“meimei不能說話,不能書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交給一群傻鏢師,一天天靠近魔鬼所在,而哥哥變成了怪物,在后面緊追不舍?!?/br>“……別說了?!?/br>“哥哥在白家村找不到meimei,就發瘋屠戮了村子,順著宗族血氣一路追了過來,好不容易他們兄妹見面了,可是傻鏢師們什么都不知道,阻擋他把meimei救走,甚至不惜與他同歸于盡……砰地一聲,他就這樣在meimei面前變成碎rou,徹底死了?!?/br>“……我讓你閉嘴!”北斗目齜俱裂,他死死卡住幽瞑的脖子,卻半晌發不出力氣,明明不知寒冷,卻在這一刻渾身發抖。幽瞑笑著說出最后一句話:“然后,我救了最聰明也最傻的那個鏢師,讓他再做一次選擇,而他仍把meimei送到了魔鬼身邊?!?/br>粘稠的血水從北斗眼眶里流了出來,幽瞑拍開他的手,緩緩站了起來,冷笑道:“天真的人啊,現在知道一個道理了嗎?善良,其實跟愚蠢沒有兩樣?!?/br>北斗的身軀好像在夜風中成了雕塑。屋里,中年男人渾然不知房頂上有了不速之客,他伸手掐住宋靈的脖子,緩緩咬向她的頸側,那是少女身上最嫩的地方之一。下一刻,血漿噴濺在宋靈臉上,她愣愣地瞪大眼,看到中年男人的頭顱飛起,尸身被人一腳踹開。北斗一言不發地斬斷繩索,然后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低聲道:“對不起,我帶你走?!?/br>話音未落,宋靈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揮手給了他一個耳光,聲嘶力竭:“我恨你!”她被拔掉的舌頭、被掰斷的手指,在這一刻竟然都長好如初,自己都愣在當場,北斗卻不覺意外,只是看了一眼頭頂碎瓦處。幽瞑已經不見了。北斗沒有吭聲,也不知道疼,他有些粗魯地把宋靈背起來,然后看到被驚動的護院們沖進屋子,看到尸身后先是驚恐,然后就反應過來,一邊叫人,一邊向他揮刀劈砍。很多人,很多刀,很多火光。他只有宋靈,只有自己,只有幽瞑留下的一把刀。幽瞑再見到北斗,是在五十年后。百年之期將近,他準備回重玄宮繼續抬杠,卻在臨行時忽然想起了這件快被自己忘掉的事情,又一次回到白家村。曾經被通穢毀掉的村莊歷經五十年光陰,早已經改頭換面,重建成另一番模樣,村名和大姓也都改了。幽瞑騎著白鹿走在鄉間小路上,行人沒有能看到他的,而他的目光掃過四周,不禁回憶起當年那個惡劣的玩笑。對于幽瞑來說,那件事早已注定了后續,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不在乎是非恩怨怎樣落幕,只有些在意那個聰明又不開竅的鏢師。他不否認自己對北斗有種惡意,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這種惡意就從心底不能言說的地方蔓延出來。幽瞑承認自己在遷怒,哪怕那只是因為對方與心中那人長得有些像,就連脾氣也類似。幽瞑一直想看到那個人崩潰的模樣,可惜當年沒看到,在北斗臉上竟然也沒看到。五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在他以為北斗會斷弦的時候,那個人猛地抬手給了他一拳,抄起短刀就跳了下去,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他在那一刻忽然發現,其實北斗跟那個人一點也不一樣。那就沒有意義了。幽瞑這樣想著,漫無目的地踱步,猛然看到當年土地祠所在被改成一間小院子,里面有個老婦人正在曬藥草。哪怕色衰容改,幽瞑也能認出這是當年的宋靈。她老了,身體倒還硬朗,有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從屋里跑出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