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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重新補齊,用他們干涉明流暗涌,這些人各有所長,缺了哪一個都能讓她心痛。“殿下傷病未愈,切勿大動肝火?!比~驚弦將紗布重新纏好,起身向她行了一禮,“在下愿往?!?/br>御飛虹雙眉微蹙,忽見一旁暮殘聲向她點頭,這才取出令牌拋了過去,道:“可?!?/br>葉驚弦得令出去,暮殘聲仿佛一道幽魂般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所見之人無論侍衛宮婢皆無所覺,哪怕暮殘聲從他們身體穿過,也當是吹過了一股風。葉驚弦眼中掠過一道暗色,他這人知情識趣,在最初那句孟浪言語過后,現下再無半點逾越,領著暮殘聲穿廊過院。皇莊下設地牢并不大,卻是幽深陰冷,看守大門的獄卒驗看了令牌,這才放葉驚弦進去,后者問了兩句,對方連忙表示沒有發覺異常,所經牢房也都一切如常。直到他們打開最靠里的那間囚室,看清內中情景后,獄卒當即嚇得兩腿一軟——只見里面有四具尸身,一名女子七竅流血,渾身筋脈暴突,剩下三名身著暗衛服飾的男子皆是被人以利器割喉,血濺滿墻,死不瞑目。這四人正是宮婢鐘靈和將她押來的另外三名暗衛。暮殘聲閃至尸身前,探手輕壓鐘靈頸脈,葉驚弦也回過神來,一手打暈了張口欲呼的獄卒,快步上前查看尸身,眉頭深鎖。“他們的魂魄都沒了?!蹦簹埪暤?。“此三人都是被一刀致命,觀傷口形狀與暗衛佩刀相符,結合適才地會刺殺殿下一事,恐怕是他們皆是被其偷襲致死?!比~驚弦走到鐘靈身邊,“倒是她……死因與地會相同?!?/br>地會看似是被御飛虹當胸刺死,實則在那一劍后他猶有余力,直到地會被暮殘聲拿捏住,黑氣脫離身體,那人才徹底沒了生機。他仔細看了一會兒,道:“若我沒看錯,那是餓倀?!?/br>所謂餓倀,是指一種終年不得飽食的煞魂,不計生前種族如何,死后化靈不得超度亦無香火供養,只能日復一日地饑餓下去,逐漸喪失理智,若有邪道術士以香火供養之,它便淪為對方役使。暮殘聲自然曉得這里面的門道,他眉頭微皺:“可是餓倀貪食暴戾,若受驅使自當濫殺,鐘靈在藥里下毒的行徑并不似……”他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抬眼卻見葉驚弦正好看來,唇角笑意微冷。這只能說明鐘靈下毒是出于本意,她知道御飛虹不信任宮人,故而將目標定在隨行暗衛身上,用自己作餌將四名暗衛引入這里,然后放出蟄伏體內的餓倀,使其轉移寄生到地會身上,先殺三人吞其魂魄,再佯裝無事回歸寢室,在御飛虹卸下防備時暴起出手。“看來,我是要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你不僅救了殿下,還救了我葉家?!比~驚弦目光微垂,“當時在場唯殿下與我二人,倘若餓倀殺死殿下后自行兵解,我必百口莫辯,葉家也難逃干系?!?/br>暮殘聲初至天圣都,對這里頭的諸般利害皆不清楚,只曉得以御飛虹的性子肯將他留在身邊,說明不止是此人可用,其背后勢力也當可信。想到這里,他眼睛一瞇,問道:“設計者本欲一石二鳥,而天圣都里同時與宗室長公主和你背后家族對立至此的……想來不多吧?”“敢想的多,能做的少?!比~驚弦豎起兩根手指,“一為當朝左相周楨,其女貴為皇后,現已身懷龍嗣,是為當朝外戚權臣;二為晟王御崇釗,乃先皇七弟,坐鎮東部沿海三州十載,二十年前因先皇駕崩回京,主動還了兵權,留王位就虛職,現為宗室之首,與當今關系親厚?!?/br>暮殘聲似笑非笑:“既然關系親厚,你為何把他歸于對立?”“因為晟王雖與陛下親厚,卻向來薄待殿下?!比~驚弦嘆了口氣,“先皇登基前曾發生一場宮闈內禍,晟王與先皇乃一母同胞,故而力挺兄長登上大寶,按理說……”葉驚弦說到這里便住了口,暮殘聲想了想,晟王御崇釗既然與先皇乃是手足同胞,又有從龍之功在,按理說他該留在皇城享盡富貴,而不是率兵遠鎮東部,兄弟二人間恐怕有所齟齬。然而,先皇敢讓他鎮守一方,后者又在先皇駕崩的關頭主動交還兵權,說明他們并未反目成仇,那么御崇釗獨與御飛虹不合的原因,恐怕就在她自身。他眼睛微瞇,想起了御飛虹的命格——寡宿入命,加會權星,生帶三劫。這是她出生時就被大祭司批下的命語,御氏雖不薄待女兒,卻因為高祖受命天選而尊崇神道至上,何況她當年為了獲取北疆兵權擺脫周楨掌控,不惜借刀殺人、扶柩成婚,更坐實了寡宿之名。面對這樣一個長公主,即使她才能無雙,宗室也將不喜。因此,哪怕在周楨權傾朝野的當下,御飛虹要想獲得御氏宗室支持還得費心拉攏,是為她在他們眼中,生而不祥。暮殘聲心思急轉,看向葉驚弦:“還未請教葉公子出身?”葉驚弦微微一笑:“家父是當朝右相,先祖受勛定國公?!?/br>外戚、宗室和勛貴。暮殘聲總算明白御飛虹為何將此人留在身邊,他挑了挑眉:“若從二者中論,葉公子認為此番幕后黑手更可能是誰?”“自然是左相?!比~驚弦毫不遲疑地道,“晟王為人穩健,他與殿下的對立在于觀念分歧,歸根結底都是御氏嫡血,為的也都是保證皇統不落,在眼下多事之秋,晟王不會對同宗用此下作手段?!?/br>“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蹦簹埪曊酒鹕韥?,“走吧?!?/br>他正準備離開,冷不丁被人揪住了衣袍下擺,只見那身著幽蘭便服的翩翩公子抬起頭來,有些赧然地道:“抱歉,可否請閣下幫個小忙?”“什么?”“蹲太久,腿麻了?!比~驚弦抓著他的胳膊緩緩站起,“煩請帶我一程,莫讓殿下久等了?!?/br>暮殘聲:“……”去他娘的君子如蘭。他懷疑地看了葉驚弦兩眼,后者也坦坦蕩蕩地任他打量,暮殘聲終是沒說什么,反手將人當麻袋似地往肩上一扛,旋身消失在地牢里。“……”葉驚弦被頂到胃的時候,覺得自己就不該對這死狐貍抱有半點期待。眨眼之間,暮殘聲帶他回到了御飛虹的寢室,尚未立定便將把人拋出,好在葉驚弦反應不慢,腳下一錯,穩穩站在離他三步遠的位置。“有何發現?”御飛虹已經屏退了暗衛,地上的藥碗和尸體也都被收走,寢室里真正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人都死了,那婢女的殺招不在下毒,而是餓倀?!蹦簹埪暫喪隽诉m才發現的線索,又連同推測和盤托出。御飛虹聽完,半晌沉默不語。窗外雨聲未歇,屋內燈火明滅,映得她的影子搖曳不定,暮殘聲將目光落在那只垂在榻旁的右腿上,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御飛虹不答,葉驚弦只好道:“三天前有山南使者急報鼠疫成災,可惜他已經身染疫病而不自知,殿下與他會面接觸后也染上此疫,為免疫病在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