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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不家去,跑這來干嘛?!?/br>方成和道,“本來是圖個清靜,現在是不成了?!?/br>祁垣打了個頭陣,緊接著徐瑨、阮鴻、羅儀以及唐平等人也來了。阮鴻原本是被嚇跑了,但半路被徐瑨幾人喊住,只得裝作沒事人一樣再回來。婉君姑娘騰出一間廂房,這波人才剛剛坐下,沒說幾句話,卻又見國子監的鄭冕等人也找了過來。鄭冕這次也中了舉,順天府此次應試儒生兩千多人,解額一百三十多名。其中三十多名為國子監占了去。這其中十幾人都跟任彥那幫相熟,聚在了隔壁的遇仙樓。剩下的自然相互招呼,過來找方成和慶賀。晚煙樓的婉君姑娘千金難求一面,今日難得,竟然為了方解元設宴款待諸位舉人,又在一旁撫琴助興。方成和一會兒被這個叫住,一會兒被另一桌的勸酒,忙地腳不沾地。祁垣坐在徐瑨旁邊,想喝酒又不被允許,于是趁著徐瑨不注意,偷偷溜去了國子監的那桌。鄭冕看他過來,早笑著騰了地兒,給他也斟了一杯。祁垣跟饞貓似的,滋溜喝完,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找鄭冕說些閑話。鄭冕不住地往婉君那邊看,不禁笑道:“方兄果然大才,揚州諸兄知道婉君姑娘曾肯撫琴助興,豈不是要羨煞我也?!?/br>祁垣嘿嘿直笑,聽到揚州就覺親切,問他:“揚州老鄉很多嗎?”“現在還沒來呢,”鄭冕笑道,“揭榜之后,提調官將先考卷鈐封,轉給布政司之后,才會開出文書給舉子們。到時候大家再拿著文書入京。我們揚州的向來盤纏豐厚,所以有十二月來的,也有九月十月就過來的?!?/br>旁邊有人聽得驚訝,羨慕道:“你們揚州的盤纏能有多少?我們那縣丞需先使錢賄賂,否則所給盤纏不過幾錢銀子?!?/br>鄭冕道:“縣丞所給盤纏自然不多,但我們揚州有個制香的富商十分寬厚仁義,每次大比之后,舉子們的公宴酒席都是由他出資,此外再給入京的舉人們盤纏、卷資,粗粗算完,每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兩銀子?!?/br>眾人驚愕,連連贊嘆。祁垣自然知道老爹每次都要撒幾千兩銀子出去,然而那些學子一旦中舉,心比天高,很少有人將老爹的這份恩惠記在心中,甚至有人覺得肯收齊府的銀子是瞧得起他們。祁垣不由暗嗤一回,心道,這有什么了不起,現在大才子在齊府,也就是沒趕上鄉試,否則自己家就能出個舉人老爺呢,而且以那人的才分,說不定也能得個解元!這是何等痛快!這么一想,他不禁又著急起來,不知道自己的回信有沒有到,那邊何時再寫信過來。小酒喝過兩巡,祁垣過足了酒癮,這才偷偷溜回徐瑨旁邊,小臉微紅地乖乖坐好。徐瑨看他一眼,倒沒說什么,只將桌上的雞腿蘑菇,夾過來撕成小塊給他,又或者挑些rou圓魚片,去皮挑刺的整治好了,再放他盤子里。祁垣對此習以為常,徐瑨給他什么他便吃什么。一旁的唐平來回看了幾眼,目光不由古怪起來。之前祁垣下獄時,唐平便聽父親說過這案子有些棘手。唐父就是刑部尚書,消息自然比旁人靈通的多,知道這高崖是受別人指使。若沒有其他什么人摻和,這案子說定便也定了,誰知道會審的事情才定下來,他便聽說了國公府、楊太傅、大理寺、工部尚書幾方完全不相干的勢力出面,勸元昭帝莫要聽信jian人之言,冤枉忠臣。楊太傅是祁垣的座師,工部尚書是前首輔的得意門生,是祁垣舅舅的師兄,這些都好理解。大理寺跟刑部爭權已久,也說得過去。唯獨國公府的來路他琢磨不透,這才稱病在家,將攤子丟給了下面的人去做。唐平當時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會兒在宴席之上,見對面倆人如此如此,他才恍惚抓到一點線索。他心中疑惑,又怕是自己多想,只得問旁人。阮鴻在他左邊,唐平壓低聲,問阮鴻:“慎之兄,這位祁小才子......跟子敬兄是何關系?”阮鴻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成和的“求之不得”,所以整個人緊張的很,怕方成和行事放蕩,當著眾人的面子向他表達什么“傾慕之情”。這會兒唐平突然拍他,阮鴻被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反駁:“什么關系當然只是兄弟而已!”唐平一怔,見他神情嚴肅,不似作偽,只得“哦”了一聲。然而心中還是詫異,忍不住還是看向對面倆人。祁垣已經將小碗里的東西吃光了,正歪著頭跟徐瑨說話,徐瑨垂著眼,被他逗地唇角彎起,又剝了個鵪鶉蛋塞他嘴里。祁垣張口咬住,徐瑨的手指卻稍稍停頓下來,捏住了祁垣的下巴。唐平目瞪口呆,眼看著讓祁垣微微偏過臉后,徐瑨那漂亮的手指輕輕揩去他唇角的一點油漬,神情平常,動作卻說不出的曖|昧。有那么一瞬間,唐公子真的忍不住想,周圍人是不是都瞎了……他仍覺得古怪,見阮鴻心思恍惚,不知道在干嘛,只得再去問右邊的羅儀。羅儀今天過來純屬意外,他原本正在帶手下巡街,不想跟這幫文人湊合,但是一看里面有祁垣,他就立刻改主意了。那次他帶祁云嵐出京躲避時,曾跟這位伯府小姐共處過幾日。單身二十年的羅公子,從來沒見過美艷豪爽的姑娘,不由暗暗傾心。然而在京郊幾日,云嵐雖跟他學過幾招拳腳功夫,卻全是在為日后逃亡準備,哪有風花雪月的心思。等到后來事平之后入京,云嵐更是日日在伯府做起了深閨小姐,從不出門。羅儀思慕佳人,又不敢唐突,怕自己多情,于是對祁垣的態度立刻轉了個大彎,琢磨著能不能套個近乎。這幾天徐瑨說讓祁垣去他的校馬場學騎馬,羅儀更是殷勤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給祁垣當個馬前卒。這些唐平又不知情,他只知道羅儀脾氣向來火爆,從不說謊,于是撞了撞后者的胳膊,小聲問:“羅兄,這個祁垣......好像很得大家喜歡啊......”羅儀仰頭灌了口酒,理所當然道:“那當然!”“可是,子敬兄對他未免太好了吧......” 唐平問,“打進來之后,子敬一直在給他布菜?!?/br>“這有啥?”羅儀一聽,竟然一臉艷羨道:“徐子敬不讓我坐那,要不然給他喂嘴里我也肯!”唐平:“??”唐平駭然,再看羅儀一臉正氣,不由懷疑起自己來。莫非如今京中盛行男風,是自己落伍了?還好這祁垣已經棄考,不會入朝為官了,否則這人還不得在朝中掀風作浪的?唐平暗暗咋舌,再一想,他雖跟徐瑨阮鴻等人一處玩耍,但幾人家里的立場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