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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這可真是寒窗苦讀了。在這點上,徐瑨自愧不如,含笑沖任彥拱了拱手。任彥靦腆一笑,臉上透出薄紅,也問他:“子敬兄怎么也這個時候出來了?”徐瑨下意識道:“昨晚有些興奮……”話說一半,意識到不妥,明明只是喊了旁人的名字而已,何談興奮?然而此時改口也不好,只得含糊著說下去,“所以沒怎么睡好?!?/br>任彥卻對他的話很感興趣,偏過臉問:“為何?是有什么喜事嗎?”晨霧彌漫,只有零星幾處羊角琉璃燈閃著的亮光,照出一方小小的道路。徐瑨一時找不到借口,轉開臉輕咳了一聲,干脆生硬地轉換話題,“端午休息五日,你是打算留在監中讀書還是一同回府?”任彥專注地看著徐瑨的眉眼,這會兒見他不想深談,便收回目光,輕聲道:“必是要去拜見國公爺的。我早已備了節禮,只是怕住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到時當天回監便是了?!?/br>徐瑨知道他一向客氣,笑了笑:“我父親念叨你多次了。以前你住的院子也一直留著,便是多住幾日也沒什么不便的?!?/br>任彥抿嘴笑笑,輕輕應了一聲。因早上這番聊天,他的心情便變得格外好。這天有教官過來授課,任彥也頻頻走神。教官原本有意讓他給眾生做表率,結果一連數次讓他起來作答,任彥都沒聽清問題。后來雖也答了上來,但教官卻很不滿意,沉下臉訓了他幾句。祁垣一看修道堂的這架勢,恨不得在講課時縮成一團,藏到角落里。然而天不遂人愿,授課結束后,云板聲還未敲響,那教官便趁著散學前的時間,隨口出些題目考教大家。祁垣才縮了下脖子,就見教官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祁垣一愣,再次傻眼了。那教官看他年紀小,倒也和氣,問他:“你叫什么名字?”祁垣忙站起來,老老實實作揖回答,“學生祁垣?!闭f完一頓,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字,又補上,“祁逢舟?!?/br>教官“咦”了一聲,問:“你便是那個順天府神童?丁酉科的小案首?”祁垣只覺周圍數道目光嗖嗖射過來,頓時臉色通紅,十分尷尬。那教官看他眉目清秀,十分靦腆,倒是有幾分喜歡,反倒笑著安慰他:“我只考你個簡單的,莫要怕?!闭f完略一思索,問他,“惟天下至誠為能化?!?/br>“惟天下至誠為能化”是里的。方成和的那本里正好寫過。祁垣原本以為自己要完蛋,一聽這話熟悉,頓時大喜,思索了一下便道:“夫至誠則無事矣,未至于誠,必有物以蔽之……”上次復講之事,不少人對祁垣還有印象,這會兒紛紛抬頭朝這看來。祁垣十幾年都是個學蠹,見著先生腦殼就疼,何曾嘗過這種意氣風發的滋味,這會兒昂首挺胸,侃侃而談,竟越背越盡興,等到最后一字背完,祁垣還覺得不過癮,心想方大哥若是多寫一些就好了,這才幾百個字啊。又一想,老師取的“逢舟”二字果然能逢兇化吉!教官果然大為贊賞,夸了他幾句。祁垣喜滋滋地坐下,心潮久久不能平復,散學的云板聲一響,他便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先去找阮鴻顯擺一番,等惹得阮鴻眼饞之后,又一頭扎回了號房。徐瑨正回來收拾東西,再有兩日,國子監便要放假了。他大哥二哥都在外當差,不一定會回來,國公爺既忙于應酬,又要cao心朝政,端午節宮中還有賜宴,更是忙碌。想來想去,還是得自己早些回去,讓人把任彥的房子打掃出來,以免失禮。誰想他才進門,就見外面閃過一道人影。隨后房門“砰”地一下被人推開,祁垣小臉一探,見他在這,哇哇叫著便撲了過來。徐瑨把人接住,很有些無奈:“祁公子有話好好說,你這是撿到寶了?”祁垣笑地快抽過氣了,在他懷里賴了會兒,緩了幾口氣,才邊站直身子邊把今天被教官考驗的事情講了,說到關鍵處,他還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又大聲背了一遍:“夫至誠則無事矣,未至于誠……”徐瑨起初覺得莫名其妙,等聽他有板有眼地把那范文背出來,這才明白過來,好笑道:“方兄果然才氣過人,胸懷大志?!?/br>祁垣又樂了一通,忽然一愣,扭頭看向他。徐瑨抬眉,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還是看著他笑了笑。祁垣卻歪了歪頭,問:“你跟我方大哥比,誰更厲害?”徐瑨跟方成和并不熟悉,也未曾比試過。他心中是很佩服方成和的,浙江文風極盛,各地道試都是幾十取一,比順天府難上許多。方成和在那邊能道試奪魁,大約比自己要厲害一些。但不知為何,徐瑨心念一動,忍不住問祁垣:“我不知道,你覺得呢?”祁垣沒多想,隨口道:“我方大哥吧?”徐瑨有些失落,垂下睫毛,沒再說話。祁垣自己還覺得有理有據:“考試的時候,方大哥可是寫了兩篇,自己的那篇要得優,阮鴻的那篇要得良,這樣看好辛苦呢?!?/br>說完想了想,又猶豫道,“不過你也很厲害……好像不太好比呢?!?/br>徐瑨看他一眼,不由輕“哼”一聲:“我如何就厲害了?”然而心底到底被安慰了不少,不覺高興起來。祁垣鼓了鼓腮,眼巴巴看著他:“你替我答的題太好了,我跟方大哥一塊被升堂了?!?/br>徐瑨一愣:“你們升堂了?”祁垣點點頭:“對啊,前天升的,現在我們都在修道堂了?!?/br>徐瑨:“怎么沒聽你提起過?”“你前天不在,我可是等你等到半夜呢?!逼钤f到這,反倒是埋怨起人來,“你不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我等的好辛苦?!?/br>徐瑨看他一眼,嘴角含笑道:“臨時出去辦事,以后不會了?!?/br>祁垣看他脾氣這么好,也跟著笑了笑,又犯愁:“聽說修道堂考試都是臨時出題的,這可怎么辦?”一個才背過的,在修道堂里是非常吃力。徐瑨看他神色惆悵,正琢磨著怎么安慰兩句,就見祁垣突然坐起,挺直腰板道:“算了不管了!大不了我也用功一些,多背些下來!我今天不就挺厲害嗎!”他顯然覺得出風頭是件很過癮的事情,自己又嘀嘀咕咕念了一遍,高高興興去翻書了。徐瑨看得哭笑不得,愈發不理解他怎么是這么個性子。按照他之前了解的情況看,忠遠伯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況二哥徐瓔來信時曾說過,祁卓對這個兒子十分擔心,說他過于“循規蹈矩,謹小慎微?!?/br>徐瑨心想,這可是真的一點兒都沒看出來,說他是古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