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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垣知道徐瑨早晚也會問這個,只得嘆氣:“說來話長。我這次去揚州真的有大事要辦,但又實在不好對外人說。要不然能不去國子監嗎?”游驥點頭:“也對?!?/br>祁垣搖頭晃腦,又生一計:“你們公子現在應該不忙了吧?”游驥說:“不怎么忙,過兩天就回京了?!?/br>“哦?!逼钤f,“他可喜歡品酒賞花?”游驥想了想:“不討厭?!?/br>祁垣:“……”“國公府家規甚嚴,公子從小便學養心之法,寡欲清心,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庇误K解釋道,“但肯定不討厭,往年花朝節和上巳節的時候,他都帶著我們閑游去。當然了,府里的人都說是三公子心善,念我們年幼,故意放我們去玩兒罷了?!?/br>祁垣點點頭,卻忽然想起了東池會上,徐瑨一本正經的偷換好酒的一幕,心想這人也不知道是真良善還是假正經?罷了罷了,長得好看的人向來有此優待。祁垣忍不住撇撇嘴,心想若是易地而處,徐瑨被困,自己看守,便是沖著那張清俊的臉,也早就偷偷放他走了。游驥看他在那出神,好奇地問:“祁兄,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祁垣回神,心想反正在徐瑨那臉都丟沒了,便厚著臉皮道:“愚兄我仰慕公子豐姿,想著若能跟他泛舟同游、對飲小酌,看景賞月……那該多好!”說完輕輕嘆息,目露向往之情。游驥一愣,反倒認真思索道:“我們公子應該不會拒絕吧?不過他今日有事,怕是不行?!?/br>祁垣忙問:“他在忙什么?我能不能去幫忙?”“分些書信。我一會兒吃完飯還要過去呢?!庇误K笑笑,“順道幫祁兄問問?!?/br>祁垣大喜,倆人又吃了會兒茶,有人來收了東西。游驥徑直去了北屋,祁垣嗅了下身上,又轉回臥房換了身新衣,沒多會兒,游驥果然來喊他。祁垣對著鏡子整了整衣服,又掛了個小香囊。鏡中的人似乎比最初的時候圓潤了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多,臉頰上長rou了,眼睛也圓了一些,祁垣沖著鏡子里的人擠擠眼,覺得自己挺討人喜歡的,這才滿意地背著手,大搖大擺出去,跟著游驥去了北屋。北屋三間,兩頭的都是臥房,分別是主仆所用,正中一間為簡單的書房,靠窗放著著一張長桌,桌上擺著文房四寶,爐瓶三事,以及高高一疊書信和許多郵筒。徐瑨見他進來,笑著一揖:“有勞祁公子了?!?/br>祁垣還有些不自在,輕咳兩下,撇開臉:“要做些什么?”徐瑨道:“把這些信分一分就行。誰家的信都給歸一塊,放郵筒里?!?/br>祁垣踱著步子湊過來,果然見書信旁的竹片郵筒都是簇新的,上面分別做著標記,各自寫著“竇”“云”“孔”“曹”等姓氏。徐瑨把這邊的位置讓給他,教他怎么根據信皮上的稱呼區分放置,最后便去到另一旁,開始看起了公文。祁垣便跟游驥在一塊分東西。他的速度快,游驥頓覺輕松不少。祁垣卻忙了會兒就覺無聊,壓低聲問游驥:“怎么這么多?”游驥平時干活都不說話的,聽他說話先悄悄回頭,見徐瑨沒注意這邊,這才小聲說:“這些都是二公子的舊部下給家里人捎的,我們這次去的匆忙,大家草草寫了家書,但沒郵筒存放,所以公子一路小心帶了過來,從這邊買了這許多郵筒?!?/br>本朝雖有官辦驛遞,但只能用來傳送官方文書。民間信件則往來主要靠同鄉捎帶,看來那位二公子徐瓔的舊部下,不少人都在登州。祁垣點點頭,忽然覺得這徐瓔的名字有些熟悉。再一想,這不就是彭氏說的,跟忠遠伯祁卓一塊去崖川的兵部侍郎嗎?現在祁卓生死未名,也不知道徐瓔會不會知道些什么?祁垣心里一動,轉念又想,自己還是cao心自己的吧,管他什么伯,自己又使不上力。他眼睛好使,手下也麻利,沒一會兒書信便整理好了大半。徐瑨一直在后面默不作聲的看公文寫東西,祁垣耐不住,便自己在那捶肩扶腰,溜達到了徐瑨的旁邊。徐瑨回頭看他一眼,倆人對視片刻。祁垣嘿嘿笑道:“徐公子公務繁忙,受累了!”徐瑨禮貌地略一點頭:“祁公子見笑了。徐某本職所在,理所應當?!?/br>祁垣“哦”了一聲。湊過來往桌上看了眼,突然撫掌大贊:“徐公子書法絕妙,這字寫的莊嚴雄秀不失瀟灑,端莊溫厚又不失平和,真是出神入化之境?!?/br>徐瑨雖有所準備,但聽他這么不遺余力地拍馬屁,臉皮還是難以抑制地紅了一瞬。“祁公子過譽了?!毙飕捒扌Σ坏玫?,“徐某不過是倉促寫就,哪是什么書法作品?!?/br>“倉促寫就就如此精妙?徐公子果然很不一般?!逼钤篌@,雙眼頓時煥發出光彩:“祁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徐瑨眉頭一跳,在心里準備了一會兒,才緩聲道:“祁公子請講?!?/br>祁垣神色激動道:“聽聞這通州惠河上的永通橋,春夜里皓月當空,光映其下,乃是奇景。祁某仰慕徐公子許久,不知道能否有幸,邀公子同游?”“可以?!毙飕捒此谎?,含笑道,“不過如今月初,天上無月,惠河上黑漆漆一片。等月中之時,徐某可以跟祁公子來通州一游,如何?”祁垣一愣,心里“哎呀”一聲,他只算著夜里從船上逃走最是方便,卻忘了這一茬了。“那燃燈佛舍利塔呢?”祁垣忙補救,問道,“祁某跟徐公子一起去舍利塔走走也可以?!?/br>“舍利塔現在在整修?!毙飕挼?,“若是祁公子想看,怕是要等來年了?!?/br>祁垣不死心,又問:“黃船塢處的柳蔭龍舟也是一景,去那如何?”徐瑨眼皮都不抬,手下繼續看著公文:“那邊乃是宮中采辦的船只??恐?,上個月才遭了賊,現在閑雜人等不可靠近?!?/br>“那小孤山呢?據說小孤山頂視野開闊,可見帝京?!?/br>“我們不日便回京了,遠看不如近玩?!?/br>“……”祁垣這下沒轍了,惱羞成怒道,“這也不去,那也不行,你是不是就不想跟我玩!”他心里著急,那么多計劃一個都行不通,聲音不覺就大了些。游驥那邊還忙著呢,正納悶祁垣怎么不幫忙了,就聽這邊倆人吵了起來。他疑惑地探頭朝這看。就聽自家公子藹聲道,“祁公子,你是仰慕通州美景?還是仰慕在下?”祁垣氣得漲紅了臉,但還知道說慌前后要圓,梗著脖子道:“當然是你??!”徐瑨把手中公文放下,想了一會兒,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