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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床,頂著背后某人灼熱的視線披上衣服,“我去喊人弄點吃的?!?/br>“你就這么出去?”梁祁安盯著他。“不舍得?”簡柏殷反問。得到梁祁安一個明知故問的戲謔表情后,簡柏殷終于重新換了身衣服出去了。山間的寨子引了溫泉,現在雖然不是最好的泡溫泉的時候,但既然來了,他們決定在寨子里多待一天,吃完了晚飯后,他們換好衣服順著寨子里的標牌指引到了溫泉邊。也許是因為地方實在很偏,又或者這個時節寨子的客人本來就少,偌大的溫泉居然沒幾個人客人,大大小小的池子散落在山谷間,別有一番意趣。“你確定你的身體沒問題?”簡柏殷問。如果不是睡的太久,他們本來應該今天離開的。“我身體怎么樣,簡總你不知道?”梁祁安看了他一眼,率先下了池子,“都說了只是應激反應,一會兒就沒事了,我之前發燒的樣子你沒見過?”但畢竟不一樣,簡柏殷心道。剛剛泡進水里,梁祁安就忍不住喟嘆一聲。“雖然前面辛苦的要命,最終目的地是這里倒也值了,更何況?!彼┝搜酆啺匾?,“更何況還有意外收獲呢?”簡柏殷看他微微舒展的眉眼,這段時間來,籠罩在梁祁安身上的郁氣終于散開了一些。“那現在感覺怎么樣?”不知道為什么,他篤定梁祁安現在能敞開心思說些什么了。梁祁安用一副了然的神情看向他,隨后又拿起一條擰干的熱毛巾搭在臉上,大半個身體滑進水里。“說能放開全是假的,我越重視什么,它越要拿走什么,我這種不信命的人差點也要信了。我說要用時間自然恢復,你不肯,這下滿意了?”簡柏殷和他并肩靠在一起。“時間治愈論對你沒用?!焙啺匾笃届o道。“哦,那發泄論就可以?”梁祁安語氣里不乏嘲諷。“事實證明,效果不錯?”簡柏殷雖然沒說一句勸慰的話,但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了。梁祁安深吸了一口氣,他拿開了熱毛巾,卻依然閉著眼睛靠在石臺上。壓抑的情緒通過另一種方式爆發后,梁祁安的確好了很多,終于能夠不諱言自己的難過。“世上再也沒有那么一個人了?!绷浩畎舱?。所有的鮮活都會變成記憶。簡柏殷看著他,緩緩道:“但是百年之后,總會相見?!?/br>※※※※※※※※※※※※※※※※※※※※啊,我的事業線還沒上場orz前面更新隔得太久,明天或者后天必有一更。過去與現在98、梁祁安靠在池邊,長長嘆了口氣,許久沒有說話。簡柏殷湊過去安慰性的吻了吻他。梁祁安緩了一會兒,睜開眼,瞅著簡柏殷。“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我?”簡柏殷莫名。梁祁安不知道怎么說,他想說,謝謝你這時候陪著我,又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大概會被嘲笑,甚至自己都覺得矯情了一些,但這又的確是他真實的想法。越擅長自愈的人越害怕出現可以依靠的對象,誰知道他們練就的金剛不壞是不是真的沒有破綻,萬一哪天失去了這個人,豈不是連自愈的機會都沒了。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逝,對于梁祁安來說,簡柏殷的存在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覺。“其實我已經好多了?!绷浩畎舱f,“這么長的時間,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不過事到臨頭,情緒的沖擊大了些?!弊屗粫r半會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就像簡柏殷猜測的,梁祁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有那么一會兒更想放任自己的情緒。簡柏殷沒說什么,此時的靜默反而是種理解。梁祁安自然而然地和他說起與覃政的過往。談到過去難免要涉及他不太想碰觸的東西,但這次梁祁安并沒有諱莫如深。他靠在溫泉邊緣緩緩道:“小時候,小政最愛和我一起搭積木,不是外面賣的那些,而是父親親手做的,他手很巧,做出的積木是當時我和覃政最喜歡的玩具?!?/br>對于養父,梁祁安的稱呼一直是更親近的‘爸爸’,而親生父親的稱呼反而疏遠一些。梁祁安微微側頭:“你之前問過我,我的病到底是先天還是后天,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我生父也有這樣的毛病,也許是家族有這樣的基因,也許是境遇激發了隱患,他很早就出現了一些征兆。正常的時候他會跟小政一起堆沙堡,帶著我們一起做木工,幫阿姨做一些手工的精巧的首飾,家里的事情他能做的絕不會讓其他人動手?!?/br>簡柏殷靜靜看著他。平時越溫柔的人無法控制自己時,對身邊人的傷害反而更大,就像梁祁安的父親。“小政很喜歡粘著他,直到有一次正好碰見他發病……那次他沒有傷害小政,而是選擇了自殘?!?/br>“你還想說嗎?”簡柏殷打斷他。梁祁安嗤笑一聲:“沒什么不能說的,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你說對過去應該更坦然一點嗎?”簡柏殷緩緩點頭。梁祁安一臉平靜:“那次小政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他本來身體就不好,心臟是先天的毛病,又因為那次的事情進了醫院,花了很長的時間恢復??墒撬鲈褐蟛]有刻意躲著父親,他還悄悄跟我說,他知道爸爸這是生了病,我們應該幫他?!彼籼裘?,“他從小到大都是這種性格,表面看起來長不大,其實什么事情心里都很清楚,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標準和生存哲學?!?/br>真的開口了,梁祁安反而覺得過去并不是那么不容碰觸了。“我阿姨,就是小政的mama不愿意把父親送進醫院,他進去過一次,阿姨去看他的時候哭了,哭得很傷心,她不忍心那么對他,她總是心軟,而且他的病也不是一開始就那么嚴重,而是遞進式的。這期間,他去看過醫生,阿姨陪著他試過各種方法,可是他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最后只能在他發病的時候把他困在家里?!?/br>說起這一段的時間,梁祁安的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過去那些波瀾起伏的事情在梁祁安口中變成平靜的敘述。“醫生告訴我們,其實他發病的時候依然能夠正常的思考,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他也無能為力,就像身體里有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