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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么久才發現自己喜歡他。荀或在心里一邊狂罵自己,一邊想直男又如何,直男就不能被掰彎嗎?99.5%!當然加上這半個數需要道德掙扎,但荀或很快又想通真正的鋼鐵直男是不會被掰彎的。能否對同性產生愛慕之情在一定程度上與基因有關,換句話說即是天生。他就試探地撩他那么幾下,泡掛面似的一點點把他泡彎,總之終極要義是搞雞到手。這樣一個絕世好男友他要是讓給別人,何止血虧一個億,簡直血虧整個太陽系。“那日出呢?”荀或仰首,氣息撲在季玄下巴,“日出還看嗎?”“你想看嗎?”“你想看嗎?”荀或反問,緊接又搶答,“你想看?!?/br>“盛……”“別理他,本來就不該為他中止我們的行程,多大的臉?!?/br>荀或一把握住季玄在他耳邊的手腕,把人牽到床邊坐下,又給他倒酒開菜,很是賢惠地叮嚀要他坐著休息,行囊由他荀或來收拾。季玄一個人喝酒的模樣有些寂寞,荀或拾掇著一對眼又黏著到他身上。一個人來到異國他鄉的季玄,內心其實很孤獨吧。爹不疼又沒娘,逢年過節也不見他期待回家。今年自己不過是嘗試著問要不要一起過年,他眼里就點灼起光。荀或想起剛回家時季玄盯著門上花環發呆,Wele?Home。荀或驀地又想哭了。季玄從眼角瞥見荀或正偷看,轉過頭去他卻匆匆避眼。季玄一霎直覺有什么不同。荀或是個坦誠的人,甚少偷偷摸摸。而且從當下的語境解讀,房里就兩個人,眼神交接是常態,他躲什么。荀或做事難得麻利,扣上行李箱的帶子又約了離開景區的車,前后竟只用了半點鐘?!案?,”而后他煨熱地蹭過來,“可以說了嗎?我可太想聽了,盛游洲可是我高中的校霸,雖然不做大哥好多年,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其實季玄并非全身而退,他腰上吃了重重的一擊,為免荀或擔心才謊稱無事。設若盛游洲在美國四年依然鬼混不務正業,從來未曾動過粗的季玄,或許就裝不出毫發無損的模樣了。盛游洲不打群架很久,兩人身高力氣相若,算是勢均力敵,打起來完全是野獸原始相斗。荀或聽著聽著遽然后怕,大仇得報的笑意漸漸凝住,嚴肅地想:我不能讓這兩人再見面。自己可真是個頭腦簡單的碳基生物,怎么就真讓季玄去揍人了?兩人或許打起來不會分個勝負,但盛游洲家里有背景,真要搞季玄的話簡直易如反掌。心頭頓生苦命鴛鴦之感,眼前一片凄風苦雨。上天是看他人生過于順風順水,特地送盛游洲來增加游戲難度的嗎?他簡直是他所有故事里的最大反派,在奔往愛情的康莊大道上的巨大路障。“盛游洲說,”季玄頓了頓,“他還在喜歡你?!?/br>“不了,我他媽可討厭死他了?!避骰蛄⒖檀鸬?。的確有過好感,在被壓上床的那一瞬皆全消散。盛游洲的酒味還晃在鼻下,舔吻在脖頸間,荀或想起就憎惡,抬起手一頓猛擦。“嗯,所以我和他說,小荀不會喜歡你?!?/br>季玄繼續講話,甜甜的桃花味。盛游洲喝酒是臭的,季玄喝酒是香的。荀或快樂地雙標。盛游洲舔我,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季玄要是舔我……靠,想想就要濕了。“然后他就問……”季玄又喝了一口酒,“問我們是什么關系?!?/br>“那你怎么回答的?”朋友,荀或想,這么正直的季玄一定回答朋友。“我說,不關你事?!?/br>荀或一愣,小心思轉得飛快,嘴里說:“告訴他沒什么,你揍他總得有個名義吧,為朋友報仇之類?!?/br>季玄單手轉著桃木酒杯,淺粉的酒在暖燈映照下成了琥珀色。有什么不一樣了。荀或以索吻的姿態要他擦眼淚,又溫馴地蹭著他的掌心。“我在那一刻,好像——”季玄終于決心試探,“不想讓他以為,我們只是朋友?!?/br>12、1月29日忌疏忽要說此前荀或還在道德取舍上苦苦掙扎的話,現下柳暗花明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他默默地把數值加到了100%,得出季玄是個天然彎的結論……天然彎!荀或在內心嘶吼:季玄!是個!天然彎!我成了!我有機會了!啊啊啊啊啊季玄是我的了!但下一秒狂喜化為恨鐵不成鋼,荀或只想搖著季玄的肩膀大喊偽直男你快開竅!荀或的心情是很容易被察覺的,他特別開心的時候一般坐不住,身子左右亂晃像個多動癥兒童。季玄看著他站起來在房內走了幾圈,嘴里叨叨叨叨:“雞哥說得對,我們不只是朋友,我們是……我們是大佬和馬仔,大哥,我這輩子跟定你了,雞哥雞哥,你真了不得……”這一架在精神層面上打得很值,在物質層面上是吃了大虧。荀或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房,于前臺寄存了行李后摸黑上山,沿途琢磨著該如何向孟女士解釋。季玄才了解自己是除當事人以外唯一一個知情者,盛游洲的事,荀或連最重視的家人也未曾告知。“季玄,這烏漆嘛黑的,”荀或緊張兮兮,“你說會不會有野豬???”“山里應該都有,會拱垃圾桶?!?/br>“哈——?”“景區的野豬見慣人,”季玄連忙寬撫,手電光柱在空中劃過,“不會主動攻擊?!?/br>“這就是看美景的代價,難怪老王說世之奇偉之觀常在險遠,”荀或期待非常,“那日出肯定很好看?!?/br>山上要比山腳降下好幾度,而且時值日光缺失的晚冬,風獵獵地吹,針砭暴露在外的肌膚。荀或這條藍黑圍巾用了好多年,可知它有多保暖。荀或把它像尼卡布一樣在頭上圍了個兩三圈,只露出一對骨碌碌轉的眼睛,搓著手蹬著腳,念念作法:“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季玄拿荀或做模特調校著GoPro的參數,漸漸將他從黝黯的背影調到了前景。天光初亮時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深藍色,很輕盈卻也很深沉。荀或一邊轉頭一邊扒下圍巾露出嘴,笑意盈盈地朝季玄喊:“出來了!”季玄是個沒有什么愿望的人,因為許了也不會實現,比如得到荀或。可是那一瞬間有個強烈的沖動涌上了他的腦海,他想和荀或去環游世界,去看遍世間奇山異水,想用鏡頭捕捉他的每個細節。他其實很喜歡荀或的這份副職,讓他可以一幀幀留住兩人相處的每個瞬間,老了還可以回念。可以……季玄在想象,買一個小投影儀,等他們老了以后,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