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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更不愿意傷害懵懂的陳初。禍斗第一次擁有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他不想成為兩人關系中的破壞者,說他冷靜也好,懦弱也罷,他的想法很簡單,給陳初最好的。即使未來不是他給陳初一份愛情,是其他人,那么他也要給陳初最好的友誼。只是這份友誼在陳初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討要下,有點兒變質了。陳落自認是意志堅定的人,但是吧……陳落給自己找借口,誰能拒絕毛絨絨的小狗眨著圓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蹭你的褲腿?誰能?請回答“我能”的選手自覺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反正陳落不能。陳落雙臂展開環住熱騰騰的身體,像抱著一團火。這團火由外向內侵蝕,在陳落心臟埋下一顆火種,只等一?;鹦?,便能炸成一朵煙花。“你還冷嗎?”陳初問。陳落背后的冷汗早已蒸干,他搖頭:“不冷了?!?/br>陳初沒有松手離開,他說:“我查資料,上面說,禍斗是被隕石砸中的狗,隕石是星星,對嗎?”“嗯?!标惵潼c頭。陳初說:“那你是我的星星?!?/br>他無所謂向鈞將他帶到陳落身邊的目的,出于憐憫還是利益,他不想深究。他不記得往前萬年的時光,亦不考慮往后漫長的日子,這一段,幾十年,他想真切地活在陳落身旁。他不是沒有思考深刻問題的能力,他只是不想將瑣碎無聊的事情填滿腦海,再延伸出一大堆沒什么用的假設。他寧愿清空大腦,變成一條黑色的短毛大狗,趴在陳落身旁曬太陽,側耳傾聽宇宙宏大空蕩的回響。他向往的生活就在眼前,何必再費力求索。他只是一條活了萬年的被隕石砸中的狗而已。第27章談判一月十日,全球寒冬已經持續兩個月零十天。陳落接到了一個電話,放下手機,他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神。“你怎么了?”陳初端著一盤巴旦木走過來。陳落搖頭:“沒什么?!彼聪虬偷┠?,“你想吃這個?”“嗯?!标惓踝M沙發,拿起一個堅果,笨拙地剝開,放到鋪好的餐巾紙上。陳落靜靜地看陳初剝巴旦木,本該是超市營業的時候,他卻懶得下樓開門。陳初剝好一堆果仁兒,把紙巾折成一個小兜兜,拿起來遞給陳落。“你不留一點???”陳落接住紙巾兜兜,捏了一顆果仁放進嘴巴咀嚼,咸脆口味,唇齒留香。陳初搖搖頭,抽一張新的紙巾鋪在茶幾上,繼續剝果仁。向后仰靠在沙發上,陳落呼出長長的一口氣,說:“我爸給我打電話了?!?/br>入冬兩個多月,陳英華總算記起自己有個成年的兒子。陳英華當年出軌離婚,陳落便和他再不親近。一年一個電話的例行問候,多半在春節前后,陳落知道陳英華生意興旺,他一點兒也不想往上貼,更不想知道陳英華的近況。這次陳英華的電話來得早了一些,仍是不咸不淡的無聊問題,最近怎么樣,缺錢嗎,注意身體之類的,陳落聽得不耐煩。陳英華忽而來了一句,想見見陳落。掛掉電話,陳落左思右想,琢磨陳英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陳英華今年五十八歲,還有兩年時間退休,家底豐厚,身板硬朗,最多有點煙酒造成的老毛病。陳落捏捏鼻梁,雖說他對陳英華心存怨恨,說到底,陳英華是他血緣相系的父親。小時候,陳英華對待陳落可謂溺愛,陳落考上大學,陳英華甚至送他一輛汽車作為畢業禮物。陳英華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卻是一個好父親,他關心陳落的考試成績,尊重陳落的想法,每次從烏魯木齊回來必然給陳落帶驚喜小禮物。提起陳英華,陳落情緒復雜,他恨陳英華花心好色,又擔憂陳英華的身體狀況。“你討厭他?”陳初問。“我……”陳落理不清心里的思緒,“他說他開車來昆塔爾出差,順道看看我?!?/br>陳初點頭,用力掰開巴旦木的殼,發出清脆的“咔吧”聲。“他和我媽離婚,因為他出軌?!标惵湔f,“就是,他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了。我很不喜歡他這樣做?!焙沃共幌矚g,陳落跟陳英華吵得翻天覆地,三年沒有跟陳英華說過話。“忠貞是愛情的必需品?!标惓跽f,“雜志上寫的?!?/br>“嗯,但是,他對我很好?!标惵湔f,“他是世上少有的好父親。我上初中的時候,換了新班主任,我的成績下滑得厲害,原因是班主任不喜歡內向孤僻的小孩。我那時候正好察覺到自己的性向和別人不太一樣,自卑得緊?!?/br>陳初認真聽著,眼瞳黑亮,像兩顆玉石。“我爸接我回家,聽完我的解釋,告訴我喜歡同性不是錯誤?!标惵湫ζ饋?,“他說,愛是老天爺給每個人的禮物,有的人愛異性,有的人愛同性,有的人愛變成異性的同性。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愛誰,他是我的父親,無論我選擇愛誰,他永遠愛我?!?/br>“去見他吧?!标惓跽f,“我不記得我的父母長什么樣子了?!彼行┦?。看著陳初,陳落意識到永生的代價,是拋棄愛憎,踽踽獨行,是一個惡毒的詛咒。禍斗在無盡的災難中輪回,天狗則斬盡七情六欲,做一個行走人間的觀察者。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陳落披上外套,下樓:“誰???”“陳老板?!崩掀牌诺穆曇魝鱽?,“今兒不營業嗎?”“就來?!标惵浯蜷_門,六指婆婆和宗光禪師走進來,表情嚴肅:“小陳,我們可以談談嗎?”陳落挑眉:“談什么?”“我們在這觀察你幾天了,覺得你是個好人?!绷钙牌耪f,她掏出證件,“我和宗光是靈協的首席,正式向你發出邀請,希望你和你的狗能為人類的未來做貢獻?!?/br>“什么意思?”陳落警覺,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夢,離開昆塔爾,去向鈞死亡的那座山。“你的狗是只妖,對嗎?”六指婆婆說,“它活了多少年?幾千年?上萬年?”“我不知道?!标惵湔f。“你想保護他,我們理解?!绷钙牌耪f,“但你仔細想想,人類的未來,或許就系在它身上。我們不會傷害它,只需要抽幾管血,做幾個測試?!?/br>“你們捉了多少只妖了?”陳落問。“目前,三只,兩只自愿?!绷钙牌耪f。“我需要時間考慮?!标惵湔f。宗光禪師開口,語氣溫和,內容卻不太友善:“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br>“你覺得讓一個異族拯救人類,合情理嗎?”陳落反問。“你是人類?!弊诠舛U師強調,“你難道沒有一點同理心嗎?”“……”一句話把陳落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