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錢?！碧旃氛f，“人類的爭端不是為錢權就是為情?！彼缴嘲l上，下巴枕著陳初的腿斜著眼睛看雜志上寫的字，“人類遵從兩套復雜的社會規則，他們稱之為法律和道德。有時候相輔相成，有時候這兩者會沖突?！?/br>
“那他們怎么判斷對錯？”陳初問。

“法律是統一的，道德則不然，每個人有自己的辦事方法?！碧旃氛f，“你問陳落，他怎么判斷?！?/br>
天狗燒穿了一個鐵質炒鍋，陳落不得不用平底鍋做早餐。他抬高聲音詢問：“天狗你吃飯嗎？”

“吃?！碧旃氛f，“不用給禍斗喂rou，他該斷奶了?！?/br>
陳落端著盤子走出來，“什么意思？”

“禍斗餓了連火都吃，他就是被你慣得只吃生rou?！碧旃氛f，“他剛化形，能力不穩定，再吃rou容易撐著。緩半個月，他就可以和你一起吃飯了?！?/br>
“我吃什么他吃什么？”陳落問。

“對，沒存貨的話，不讓他吃也行?！碧旃氛f,“他可以睡覺補充能量?！?/br>
“哦好?！标惵渥诓妥琅?。

天狗跑過來：“你能不能把盤子放在地上？”

“你能不能變成人再來吃飯?！标惵湔f。

“還要穿衣服，好煩?！碧旃氛f。

“你可以不穿?！标惵湔f，“我不在乎?！?/br>
陳初死死盯住天狗的后背，仿佛天狗說一句好的，陳初就能瞬間變身咬死這條小狗。

“……我去穿?！碧旃返鹬路嫩Q回臥室。

“陳初，坐過來?！标惵湔f，“我們聊聊?！?/br>
“好?！标惓鹾仙想s志，走過來坐在陳落身旁。

“你怎么看我們，我是指，人類?！标惵鋯?，“除了想殺我們?！?/br>
“我沒有想殺你?！标惓跽f，“我……”

“它天生嗜殺?！碧旃氛f，“它生來就這樣，殺戮和死亡是它的愛好，它樂此不疲?！彼S手拖一把椅子坐下，瞥一眼企圖反駁的陳初擺擺手，“不要否認，我認識你上萬年了，我比你更清楚你是個什么樣的東西?！彼聪蜿惵?，“它是惡魔，是兇兆，說不定這場災難就是它帶來的?？蛇@不是它的錯，如果你是它，毫無記憶的從深山中醒來，體型弱小，沒有食物，你不得不吃蟲子和腐rou活下來。等你長大成年，力量覺醒，你難道不想殺點什么東西宣泄一下？”

“這不代表……”陳落開口，被天狗打斷：“這不代表你認同它的價值觀，是的，我知道。這次是它第一次擁有平靜幸福的生活，在你的精心看護下長大。雖然它骨子里殺戮的欲望蠢蠢欲動，但它更在乎你的看法，它停下來選擇聽你的話?！?/br>
天狗看向陳初：“你是一塊蓄電池，放完電必須充電，就是陷入無盡的長眠，等待下一次災難出現。陳落，他是人類，最多活一百歲，他有抽煙的習慣，再減二十年。你如果控制住你的沖動，你能醒著陪他五十年，明白嗎？”

陳初點頭：“好?！?/br>
“教導他，陳落?！碧旃氛f，“幫它理解人類復雜的規則，教給它善良和堅毅……”

“我不是人生導師，我只是一個超市老板?！标惵湔f。

“你是人，這就夠了?！碧旃氛f，“我行走人間萬年，見過無數人，相信我，很少有人在別人為了保護他而殺人之后說，這樣不對。禍斗交給你，我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它再燒了整座城，除非你死了?！?/br>
“他不會死?！标惓跽f，“我會保護他?！?/br>
“瞧？”天狗吃掉盤子里的煎蛋，滿足地瞇起眼睛，“還有什么問題，趕緊問，我明天就走了?！?/br>
樓下傳來敲門聲，陳落站起身：“你們把碗洗了?！闭f完他站起身披一件外套下樓。

陳初對天狗說：“你刷碗?！贝颐ζ鹕砀陉惵渖砗?。

“喂！”天狗錯愕地看著餐桌上只剩下碗碟和筷子。

陳落打開門，還是李勝利，身后換了幾個人，有男有女。

李勝利笑著說：“早啊陳老板，我們來買東西?！?/br>
“昨天那個……”陳落說。

“你說兄弟倆？”李勝利壓低聲音說，“半道出意外，沒到家就死了?！?/br>
“什么意外？”陳落問。

“你家狗咬死的那個是哥哥，他弟弟扛著他半道扛不動了，想坐地上歇歇，雪里藏著一截電纜，他往后一靠，電死了?！崩顒倮f，“老天開眼，活該?！?/br>
陳落掃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陳初，輕輕頷首：“原來是這樣?！?/br>
“哎，這是誰??？”李勝利看到陳初。

“我弟弟?！标惵湔f，遞給李勝利一個塑料袋，“去選吧?！?/br>
“好，謝謝老板?！崩顒倮χf。

第16章掃雪

大雪下了一個月，十二月三日，雪停了。

癱瘓的政府機構勉強維持運轉，積雪深度達到一米七四，鏟車轟隆隆地推過馬路，試圖清理出平整的路面，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陳落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盯著電視機熒屏，新聞女主播說：“插播一條突發新聞?！?/br>
“新疆烏魯木齊市、昌吉市、昆塔爾市，甘肅蘭州市、張掖市，寧夏銀川市、中衛市在清雪工作中遭遇異?，F象，請群眾們待在家中，不要出門?！?/br>
異?，F象？陳落摁遙控器轉到新疆地方新聞臺，一模一樣的表述，“異?，F象”，這什么意思？

水燒開，陳初沏了兩杯茶，把杯子端到陳落面前：“喝?！?/br>
“謝謝，你不嫌燙嗎？”陳落接過杯子放在茶幾上，偏頭透過窗戶看外面大亮的天色，說，“我們出去?！?/br>
“它說，我們不能出去?！标惓踔赶螂娨暀C。

“在超市門口，不走遠?！标惵湔f，“雪把路堵住了，顧客沒辦法進來?！?/br>
陳初想了想，說：“好?！?/br>
陳落看著陳初一身單薄的襯衫長褲，問：“你不冷嗎？”

陳初搖頭。

陳落不信，伸手去摸陳初的手臂，熱騰騰的，像個火爐。陳初僵著胳膊，怔怔地盯著地板發呆。

零下四十度，新疆的暖氣管道深埋地底，所以沒有被凍裂，暖氣正常工作。

出門要穿一層秋衣兩件毛衣一個棉馬甲加一件羽絨服的陳老板深深地羨慕陳初的體格，他站起身：“你去倉庫拿鐵鍬和推雪板，我換好衣服就來?！?/br>
“嗯?！标惓跽f。

“不行，你還是要穿厚一點?！标惵湔惺?，“不然太顯眼了，過來?！?/br>
陳初乖乖跟在他身后，看陳老板像只土撥鼠從衣柜里刨出一堆冬衣，陳落說：“床板底下有羽絨服，你幫我扶著?！彼破鹉景?，拿出兩件長款棉服放在床上，“試試?！彼完惓醪⒓缯颈葌€子，兩人差不多高，看不出分別，他點頭，“應該能穿?！彼执蜷_衣柜門在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