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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不會發顫,而是眼中的迅速積聚的水霧在蒙動。不知是不是錯覺,連羽覺得十九的頭發有些發蔫,呼吸慢了一拍,隨即秉著口氣繼續道:“如果你想回家,我不介意幫你,你記得家在哪里嗎?”十九委屈地搖了搖頭。連羽掏出手機給十九拍了張照,“等下我下山,會把照片發出去,讓人幫忙找你的父母?!?/br>昨天入睡前,連羽就想到了這一點,也許這小傻子和家人來這附近旅游才走丟的,或者是他父母嫌他傻故意把他扔到這里也說不定,總之先找找看,不行就找一戶肯要他的人家,平心而論,他的模樣算得上精致,人倒也不算太傻,就是反應遲鈍了些,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方法其實也很好交流。實在沒人要他,連岳還資助著幾家福利院,隨便放到哪里都可以吃穿不愁地過一輩子。所以——“在那之前,你愛去哪里去哪里,山下那些村民應該很樂意收留你,我這里,不可能?!?/br>十九皺著臉,往前挪了一小步,連羽喝道:“別跟著我!”十九被嚇得一抖,猛地停住。“……”連羽確定十九已經被嚇住,暗松了一口氣——能用言語威懾最好,畢竟他不可能和一個傻子動手。他察看了一下剛剛拍的的照片,高像素攝像頭的拍攝下,遠山環抱,近林簇擁,兩片綠色之間夾著一抹湛藍,穿著一身布衣的十九站在照片中央,純粹的人與原始的青山綠水和諧相融。他收回手機去關門,先是關上一層鐵柵門,隔著欄桿看到孤零零站在門口拿著花環的連心。他剛斥拒了小傻子,出于補償心理,又把門打開,對著連心招招手,道:“出來,和我一起去?!?/br>連心那張板著的笑臉一僵,花苞盛開一樣,眼角眉梢都難以置信的上揚。光是看一眼,連羽便知連心在想什么,不外乎無聊的兄弟情什么的,想想雞皮疙瘩就能掉一地。“去不去,不去我關門了?!?/br>“去!”連心生怕他反悔,飛速從門縫里鉆出來。*十分鐘后,連心回過頭道:“哥,他還在跟著我們?!?/br>連羽稍微轉了下頭,往后一掃便轉回來,道:“……他喜歡跟就讓他跟?!?/br>他加快腳步,連心小跑著跟上,五分鐘后,兩人來到山下。連羽踱到雜貨鋪外,把十九的照片發給助理,交代他幫十九尋找家人。期間連心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是他第一次遠離城市,在沒有父母的陪同下來到鄉村,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完全新奇的體驗。連羽和助理溝通完,注意到連心整幅神魂都被遠處的山林勾走的樣子,隨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率先向前走去,漫不經心地說:“走,去山里轉轉?!?/br>——反正來都來了。連心在連羽身后激動地握拳揮了一下,視野邊緣瞥到了一個漸漸走近的十九。“連心?!?/br>“來了!”連心趕忙應了一聲,遲疑地對著十九點了點頭,轉身快跑著跟上已經走出十幾米的哥哥。連羽沿路向村民打聽著,帶著連心向山澗的方向進發。半途中他們遇到了幾個在土堆里玩摔跤的當地小孩,孩子們看到他們從土堆下經過,紛紛停下動作站起來觀望,待到十九進入他們的視野,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妖怪!”十九第一次穿拖鞋,腳后跟沒有東西兜著,只好踩實了拖鞋拖著走,這會兒已經和前面的兩兄弟差出了幾十米。他從土堆下經過,幾個小孩子哄地往后退出了一個半弧形隊列,男孩兒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穿著被土污成灰色的短袖的男男孩咬咬牙,一腳踢下去一抔沙土。土霧飄灑,迷了十九的眼睛,他不得不低下頭用手揉眼睛,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三兩下眼周遍是一片暈紅。有一就有二,有別人壯膽,第二個小男孩也上前踢了一把土。第三個、第四個……十九想跑又跑不了,只能抱著頭,一抬腳,被拖鞋絆倒在地上。“妖怪倒了!”幾個小男孩自封為打倒妖怪的大英雄,越發膽大,咻的一聲,一粒石子從土堆上扔下來,砸在了十九的手背上。“打他!”“打他打他!”……*連心拽拽連羽的袖子,擔憂道:“哥,他們好像在打那個人?!?/br>“……不關我們的事?!?/br>“那個人摔倒了?!?/br>連羽蹙眉,“摔倒了不會爬起來嗎?”“他好像——”“你這么關心他,你回去幫他好了?!边B羽冷硬地打斷連心。連心抿住嘴唇,回頭看那個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黑影,大概是幾個小孩子覺得從高處打不太容易著力,紛紛從土堆上下來,他忍不住道:“哥,他們……”“你怎么這么話多?”連羽停住。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水聲,大概轉過這個彎就可以看到山澗,然而眼前的景色破布一樣揉成了一團,連羽無心欣賞,僵持片刻,心煩道:“知道了,別念了?!?/br>他這一路上第一次回頭,正看到一個小男孩用一根樹枝去戳蜷縮在地上的人,瞳孔一縮,當即怒聲喊道:“別動他!”連羽個頭高,冷著臉一副兇相,兇神惡煞地走過來,幾個小孩哄做一團撒腿逃跑。十九聽到連羽的聲音將顫抖的手臂放下一些,可憐兮兮地叫他的名字。連羽氣極,一把撈起十九,聲色俱厲道:“你不知道躲嗎!他們打你你就不知道還手嗎!這么大個人讓幾個小孩兒欺負,喊一聲都不會,你是廢物嗎??!”十九被吼得眼圈刷地變紅,也不管連羽氣不氣,撲到連羽身上,委屈巴巴道:“疼!”連羽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被十九一撲,白衣服被印出了一大片土痕,眼淚和塵土和成了泥盡數抹在上面。“你……”算了。沒用的。跟這么個傻子,說什么都是白費。連羽捏了捏山根,平復下心緒,過了片刻,推開十九把著他的肩膀把人轉了一圈,“他們打你哪兒了?”十九癟著嘴,低頭不管不顧地往連羽身上扒。連羽換個說法道:“哪里疼你總知道的吧?”十九想了想,一手摸到自己胸口,眼神如泣如訴,“疼!”胸口疼?連羽腦子里刷過一堆先天后天的心臟病,不由得一驚:“哪種疼法?”他上前扒起十九的衣服,只見十九的胸口一片白皙,左右兩邊各一處粉紅,此外沒有任何外上痕跡。十九琢磨了半晌,沒有想出合適的詞語,一把抱住連羽的手,低頭用臉蹭蹭連羽的手臂,道:“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