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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嚷嚷著自殺?!谝獾膽偃?,不是本就如此嗎?”調酒師的話語令紅發男人精神一振。是啊,他怎么沒想到?太宰好久沒有自殺過了,久到他都差點忘記,太宰本就是個熱愛自殺的自殺狂魔啊。他的心情突然輕松下來,對著調酒師認認真真鞠了一躬:“謝謝您?!?/br>——太宰治把手機貼在耳邊,安靜地聆聽了許久,一言不發。萬事屋三張紙片人因為無聊已經開始自娛自樂,輪流給對方身上畫小烏龜。在大家都以為太宰治要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時候,太宰治突然向電話那頭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br>他朝紙片人們伸出手。新吧唧丟開筆站起來,完全無視了銀時的抱怨聲,認真問道:“太宰先生,需要我們幫忙的話就盡管說?!?/br>太宰治眨眨眼,輕輕點頭:“是有一件事,麻煩你們配合?!?/br>他五指一抓,把三張還有些處在狀況外的紙片人抓入掌心。瞬間,萬事屋三人的靈魂從紙片上剝離出去,連一聲“??!”的慘叫都來不及喊出,就失去了附身依憑,被排擠出可能性世界,跌回了原本的世界。太宰治攤開手,三張紙片人已經成了最普通的、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紙片,那根牙簽大小的洞爺湖也消失了。在電話另一端,費奧多爾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一樣,發出愉悅地笑聲:“【人間失格】真是一種好用的異能啊,我想你已經完全了解你的處境了,是么?”“是啊,已經完全了解了?!碧字温暰€冷淡地回答。“真是個聰明人?!辟M奧多爾的語調里含著贊嘆,似乎真的在欣賞太宰治似的?!澳蔷吐闊┠懔⒖腾s到骸堡。對了,請一定要一個人,如果你試圖和任何人取得聯系,或者讓誰發現你的行蹤,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做出瘋狂的事情?!?/br>“好的,我會做到的,只求你能一直保持冷靜?!碧字蔚纳ひ粲行┢D澀,他緊緊抓著手機,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罢埐灰獋@個世界,也不要傷害織田作之助?!?/br>“當然,只要你聽話?!辟M奧多爾語調輕柔,難以形容的悠揚婉轉,又隱隱含著濃郁的譏諷。沒人知道他究竟在譏諷什么,是人世?是自我?還是……神明?太宰治行動起來。他的手機一直保持著通話狀態沒有掛斷,另一端傳來了十分優美的大提琴獨奏。那是一首關于洶涌澎湃的驚濤駭浪的樂曲。——離開酒吧,向著骸堡的方向行走一段,紅發男人遇到了夏目瀨石。夏目瀨石似乎知道他要去哪,是專程扶著手杖站在路途中等他的:“你有急事,但你似乎還很猶豫?”紅發男人十分信任這位值得尊敬的先生,點頭直言道:“您知道【書】嗎?在上面書寫的東西會化作現實,是可以用來實現愿望的神器。我在想,【書】究竟是應該維持空白,還是應該被人寫上文字呢?”夏目瀨石頓了下,稍微有點沒想到紅發男人開口就是這種話。實在唐突了點。就像突然拽住路人問:下一任總理大臣讓誰上位好?唐突得會讓路人當場哽住。不過作為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夏目瀨石眼睛一眨,就笑呵呵地給出了回答:“這我可不知道啊,不過呢,如果這世上有誰最有資格在那上面落筆,我認為一定是你,無論最后會造成怎樣的后果,我相信都會是最合適的后果?!?/br>紅發男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br>夏目瀨石望著紅發男人木訥老實的臉,內心充滿感慨。有時必須承認,他就是喜歡織田這種不多問也不多想的做派,要是換個人在這里,肯定會問他:“你為什么出現?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應付起來就會很麻煩,想想就累,也只有在織田面前現身才能隨意一點。紅發男人忽然問道:“夏目先生,【書】有活著的特性,這是否與您有關?”“……”夏目瀨石不想說話,夏目瀨石覺得臉疼。差點忘了,織田這家伙敏銳直率起來,也是會變得非常討厭啊。第93章非死不可骸堡是一片頗為壯觀的中世紀建筑風格的廢墟。像極了吸血鬼故事里必不可少的陰森古堡,仿佛隨時都能從里面飛出大群蝙蝠。太宰治一個人行走在這里,步伐輕盈得像一只貓咪,似乎害怕驚擾到沉睡在骸堡深處的亡靈。費奧多爾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時,響亮得幾乎把太宰治嚇了一跳。“已經到了嗎?那么就請登上最高處吧?!?/br>太宰治仰望了一下最高處,為自己居然得爬那么累滿心難過:“魔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用同一件事威脅我做這做那,不會是沒有盡頭的吧?”“放心,畢竟你也已經猜到了吧?我很快就會支使你去做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br>“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太宰治勻速向著骸堡頂端走去,他的話音在空曠廢墟里回蕩,產生的回聲有種奇異韻律?!霸瓉砟憔瓦@么看不慣我啊?!?/br>“不是我看不慣你,世人愚蠢又無藥可救,我想幫助大家洗去罪孽,而你卻是一顆很難搬開的絆腳石?!辟M奧多爾平淡地解釋道。他有著低沉的聲線,卻習慣用輕飄的語調講話,仿佛每時每刻都在詠嘆著什么。太宰治腳步一頓,隨后又繼續行進:“是之前我讓手下把你趕出橫濱的事情,讓你覺得我是絆腳石了?”“原來你當時只是想趕走我?我還以為你想殺了我的?!辟M奧多爾輕笑,似乎真的沒有記恨這件事?!暗虻湹酶?,我反而認識了小織。當時也正是小織救了我?!?/br>“小織……”太宰治的臉扭曲了一下,用無比嫌惡的語氣把這個稱呼念叨了一遍。這反應顯然取悅了費奧多爾:“是很親密的稱呼啊,他從沒讓你這樣稱呼過他吧,嫉妒了?”“嫉妒?怎么會?!碧字蔚淖旖遣皇芸刂频叵蛏蠐P起,“才不是什么嫉妒呢,魔人,我正在嘲笑你啊,你居然會因為能叫他‘小織’而沾沾自喜?這不是比我還可悲了么?”在距離骸堡不算太遠的一處隱蔽小樓,光著雙腳縮在一張沙發里面的費奧多爾扯動了一下嘴角。他面前的窗戶大開著,正好可以看清骸堡,寒風灌進屋里子他也并不在意。在窗戶下方架設著的好幾臺監視器里,太宰治的面孔十分清晰,鳶色雙眸里映著從廢墟破碎窗口探入的月影。費奧多爾盯著太宰治那張真心實意的嘲笑臉,腳趾無意識地交替摳著沙發:“也就是說還有比‘小織’更親密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