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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別家工作人員那樣覺得客人很搞很麻煩,錢今笑瞇瞇地說:“等程姐回來我問問她?!?/br>“好呀,那先謝謝你?!?/br>提好需求總可以回房間了吧,顧之橋偏不,她又說:“來的時候司機對你們程姐贊不絕口,欸,聽說你們程姐是大美人?!?/br>錢今毫不謙虛,“我們程姐是大理一朵金花?!?/br>顧之橋待要再問,林涵音已忍無可忍,“我們先上樓放行李,等下好出去吃飯。聽到有美人,飯也不用吃了是吧?!?/br>顧之橋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們快去看看無敵海景房長什么樣子?!?/br>兩人上樓,錢今用對講機通知打掃的阿姨給她們房間送飲用水。這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結伴出行的友人那么簡單,關系有些微妙。無敵海景房位于二樓深處,房間內最醒目的莫過于一張二米大床,白色幔帳環繞,上方鑿出空隙放一塊長方形玻璃供夜晚賞月觀星。床尾面朝洱海,整面墻都是落地玻璃,以電動窗簾作為遮擋,墻外有親水露臺與可供觀景休息的桌椅。最絕不過270°景觀浴缸,真正實現以天為蓋地為廬。萬幸的是,所有敞開區域均有可移動的窗簾作為隔斷,非情侶客人入住不至于因此太過尷尬。須知,通常情況下風景絕美的景觀房基本是大床房配置,便于情侶劈情cao,很少會放兩張床。顧之橋在檢查完泡澡不會被周圍住客圍觀后,躺倒在大床一側。即便目前兩人的妻妻關系在感情破裂邊緣,同睡一張床并不會有什么問題,只要……只要客棧再提供給她們一床被子。顧之橋雷厲風行,想到就摸出手機給前臺打電話。接電話仍是錢今,聽到她的要求愣了一會兒才說好。同樣愣住的還有林涵音,她正參觀房間,認真想找出房間里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和打掃不干凈的地方,甚至連露臺上的椅子都摸過幾摸看灰有多厚。尚來不及驚訝這里超乎尋常的干凈,就被顧之橋那通電話打得措手不及。是,等她想到可能會做這樣的要求,也可能不會??深欀畼蛉绱死硭斎坏募鼻凶屗?。看著癱成咸魚狀的女人,林涵音恨不得把鞋子丟在她臉上?!澳憔湍敲聪訔壩?!”難道是嫌自己占的地方太大?顧之橋想一想,往邊上挪一點,右手拍拍床,“呶,給你留了地方呀?!?/br>她說的是這個意思嘛。林涵音生氣。“床墊蠻舒服的,裝修沒啥偷工減料,你媽花血本了。喂,你……”陰云蓋在顧之橋的頭頂,是林涵音委屈憤怒的臉,還有眼淚。樓下嫌她丟臉不該問那么多,一直給她臉色看,這會兒一哭倒變成顧之橋沒理。林涵音總是這樣,找到機會就數落她:你這樣不好,那樣不行,你怎么總是這樣。你你你,你你你你,永遠都是顧之橋的錯。等顧之橋惱怒不理會了又開始哭。反正先哭的那個有道德優勢,好像是被沒哭的那個欺負了。大概林涵音真這么覺得吧。顧之橋突然想笑,她也真的笑了。笑著笑著就聽林涵音說:“顧之橋,你怎么變成這樣了?!?/br>從前她哭,顧之橋心疼,不管誰對誰錯,顧之橋總會哄她,誰叫顧之橋年紀比她大呢。后來,顧之橋反駁,兩人吵架。再后來顧之橋不聲不響,或是顧左右而言他,像那些結了婚對妻子敷衍的男人。人說結婚十年的夫婦大多失聰,她們堪堪兩年。林涵音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顧之橋不求上進,她不勉強,顧之橋滿腦子不切實際,她就做腳踏實地的那個人。她一如始終,是顧之橋變了,變得不愿意包容,沒有耐性。“我不是一直這樣嘛。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開始算起,從來沒有變過?!?/br>“呵,變了心的人不會承認自己變了?!?/br>“唔,你說得對?!?/br>又是敷衍的“你說得對”。“顧之橋!”早幾天明知要和她一起到大理尋親,明知她心神不寧,卻故意選擇加班晚回家到最后一刻,林涵音從那時積累的怒氣一下子被點燃?!澳阈睦锏降走€有我嘛!”“篤,篤,篤?!?/br>打掃阿姨的客房服務暫時掐滅兩人一觸即發的戰火。“你們要的被子還有喝的水,需要點餐送上來的話可以打前臺電話?!?/br>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沒聽到,同時提醒了她們此行的目的。洗過燒水壺,把水燒上,顧之橋說:“我沒有嫌棄你,只是怕你覺得為難。這半年,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親密接觸,沒有擁抱,沒有親吻,更不談做//愛。在家一人一條被子,我以為你希望在外面也是?!?/br>是,半年以來她們無論如何親密不起來,不是心情不對,就是時間不對?!澳阆牒臀易鰡??”林涵音問的樣子像是在說,如果顧之橋說想,現在、立刻、馬上。顧之橋面露難色,“我一晚沒睡……”“當然是我來?!?/br>“你想腌一條死咸魚?”做//愛,時間、氣氛、需求、精力一樣不能少。除了時間,顧之橋樣樣都缺。現代人為什么過無性生活,滿地飄零,一攻難求?都是因為生活所迫啊。一整天從鬧鐘響起開始:擠公交地鐵起碼清空一半血槽,之后是日常事務,應付多事的同事、聽風就是雨的老板、刁鉆的客戶,時不時重復勞動加班到老板先走,又是公交地鐵舟車勞頓,到家之后做飯吃飯洗澡躺倒,眼皮瞌睡堅持不睡,繼續刷微博、視頻到半夜。每一天都耗盡血槽和精力,第二天又是睡眠不足,新輪回的開始。一天天的,鮮活的人早早變成軟塌塌的菜皮,哪里還有力氣做攻。要是尚有閑情需求,用電動的解決一下。要豆得豆,要蒂得蒂,多種模式多種檔位,電力怎么都比臂力持久,豈不更加多快好省。林涵音終于被她氣笑,“小橋,你怎么這么說自己?!?/br>不是死咸魚是什么?死狗?顧之橋深覺疲乏。無意訴苦,她提議點餐或是外賣。林涵音沒有異議,一路過來心潮起伏,繃緊的弦在得知母親不在后徹底松懈,她與她一樣疲憊?!爸形珉S便吃點,睡一覺晚上吃好的?!?/br>一覺睡到客棧里亮起燈籠,顧之橋取過手機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遠處似明未明,似暗未暗,太陽在做最后的掙扎,天邊已有點點星光閃爍。顧之橋看一眼身旁的林涵音,輕手輕腳下床撲至露臺。湖水蕩漾,水草的氣味迎面而來,空氣里爵士樂和煮飯做菜的香味一樣縹緲。十幾個小時前,她身處逼仄的機艙;二十四小時前,她正為方案頭禿。此時此刻,她卻感受到一種真實又不那么真實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