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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指,瞬間臉上有骨瓷面具漸漸浮現,儼然是當初柳清弦見過的魔族少主的模樣。他額前長角也漸漸探出,手上青筋凸起,哪里還看得出那個風流倜儻的丹霞宮宮主模樣,光鮮亮麗的偽裝被卸下,昭然顯示出非我族類的險惡異心。在坦明身份后,風無晏又是個響指,使得臉上的面具散去,露出有些惋惜的神情:“抱歉,我不能讓你們傷害到我的子民?!?/br>“子民?”柳清弦幾乎要將牙齒咬碎,瞪向他道,“你的子民便是魔族么!”既然魔族才是風無晏的子民,那么當初復城的千萬百姓又是什么?丹霞宮的修士又是什么?!還有在迷津渡所見到的那位男子,明明已經瀕死多年,強撐著一口氣,也心心念念想著自己的宗門——可那一切,都被魔族毀掉了。這么說來,當初風無晏的沉痛模樣是不是也是裝出來的?其實根本就是風無晏引導魔族屠城,毀了墮魔塔,卻又在他們面前裝出無辜的模樣,居心叵測地暗伺身側,最后在鴉骨嶺試圖置殷玄弋于死地!柳清弦心中大慟,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是和當初的殺人真兇交友來往這么久的事實。“清弦,這不是你的錯?!钡缎ξ壹又卣Z氣,再次說道。他微微闔目,眼瞼上的朱紅砂痣如今像滴掛在眼角的血淚。“風無晏?!彼D而睜眼,正色看向魔族少主,頓了頓后又問,“這個名字是真實的嗎?”風無晏沉默半晌,最后答道:“你認為是真實,便是真實?!?/br>他嘆了口氣,緩和語氣道:“秋凰,我并不打算讓你知曉這件事。若是追根揭底后的真相難以接受,為何不趨利避害?至少,風無晏是不會傷害你的?!?/br>“不會傷害我?”刀笑我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咳笑出聲,“可是魔族少主,卻是要誅殺我的同門,想要致我于背棄宗派的死地啊?!?/br>風無晏無話可說。刀笑我仰頭去看朗朗月色,眼角處的濕潤像是清寒夜幕落下的一點露水。“清弦?!彼蝗粏镜?,“當初都說是我不喜秋凰此名,才更替成現在的名字,可你曾知,如今的名字,乃是掌門師尊當初為我推演出的讖語?”刀笑我手中真氣凝聚成金黃紋絡,朝著定侯刀蔓延而去,剎那間,百斤大刀光芒大盛,神圣無端,輝輝光芒照亮周圍的暗夜,洞若白日。“師尊曾經說過,我這人心思太過單純,眼界狹小,就算是看盡險惡,也不愿放在心上,看似張狂實則懦弱,反倒不適合用那般女氣的名字。因此,他便要用這道讖語作為對我的警示?!?/br>他舉起刀,眉目間既有赫赫風情,又有煞煞兇意。他像是在風無晏身份證實的一瞬間就再度復活,再次成為了那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戰神。“刀劍應笑我,尚不識人間?!?/br>“——如今,我算是識得了?!?/br>刀笑我說罷,高舉定侯,兇悍刀意海嘯般磅礴而出,朝著風無晏壓頂而去!“風無晏已經不復存在,你口中的秋凰也不復存在,要想進攻凜蒼派,你得先過了我斬雷峰這一關!”刀笑我轉頭朝著岳云怒道:“岳云,布陣!”岳云得到自己師尊的命令,頓時神色一凜,舉起暗金大刀拄地,剎那地面翻滾起伏,仿佛有什么根脈在土壤里聳動蔓延。“師尊!”殷玄弋迅速來到柳清弦身邊,不由分說地攬過他的腰,帶著他御空而起,躲避岳云這招地毯式大規模攻擊。風無晏以前只當岳云是跟在刀笑我身后的木訥弟子,從未將此人放在眼里,如今突然見到這番浩蕩真氣引發的沖擊,動作便比其他人慢了一瞬。岳云眼中利光閃過,當即抓住機會,大喝道:“起!”萬千枝干仿若蒼蟒拔地而起,徑直朝著風無晏四肢卷去!明明是木質枝干如今卻展現出潛藏多時的兇威,絞在風無晏身上用力收緊,發出陣陣喀啦聲響。風無晏擰眉嘖了聲,手上的參辰鞭如有生命般自動起來,化出道道電光將枝干劈碎,很快就開出條縫隙來。可岳云對他的反擊早有預料,當即便橫臂將刀插入一旁的樹干,霎時整個樹林都像是被賦予生命,葉片簌簌掉落,枝干織成羅網籠罩整片區域,樹根從地底探出亂舞,宛若成魅。“抱樸刀,木魅陣!”萬葉千枝,即可聽令,一齊朝著風無晏再度攻去!風無晏不禁冷笑。他最為擅長的就是行蹤詭秘的步法,這些山林草木就算聲勢浩大,可動作并不敏捷,對他來說就像是靜止一般,極好躲開。可這時御空在柳清弦身旁的刀笑我嗤笑了一聲:“太蠢了?!?/br>柳清弦略帶疑問地看過去,一時辨別不清他是在說誰,然而下一秒,地面上的異變就讓他徹底明白過來。只見風無晏本在游刃有余地躲避枝干攻擊,甚至都沒想過要從這陣法逃出,仿若自視甚高而戲弄后輩一般??稍涝茀s絲毫沒有被激怒,他面色沉靜,不慌不忙地抬手,隨后十個指尖相抵,形成法訣完成的手勢。“木魅風號去,山精雨嘯旋?!?/br>頃刻間,頭頂的枝葉遮擋散開,將風無晏整個人都暴露在肆意潑灑的月光下,他腳下自己的黑影陡然變化,竟是形成了山魈模樣,轉而突起,從他背后狠狠咬去!風無晏察覺異樣,連忙躲開,可寬大衣袖還是被自己的黑影一口咬住,撕扯下一片布料來。他一時疏忽而吃癟,自然心中怒意升起,頓時冷了神色,將手中參辰鞭狠狠朝外一掃,剎那鞭上光芒一閃,竟是在軟鞭因慣性繃直的一瞬,直接變幻成了漆黑長劍。如今木魅陣法運行不休,柳清弦和殷玄弋自然不便上前擾亂陣法,只能在上空觀戰。在看到參辰鞭的變化時,柳清弦倒不意外,畢竟同命法器能夠在和主人共鳴時變成其他形態,他自己也曾經歷過??梢笮畢s在看到那長劍后立馬皺緊了眉。“怎么了?”柳清弦在察覺到他的反常問道。殷玄弋似乎在仔細回想:“這柄劍,有點眼熟?!?/br>眼熟?柳清弦再度仔細去瞧那長劍,并沒有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