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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確定被裁決人,迷津渡的機關只會在這里無止境地追殺那人,直至對方死亡。如此一來,就算在場被困的人不去費盡心力尋找老板娘真身之處,她自己就會被迷津渡的機關搞死了。妖族長老毫無感情地看著她,開口卻是對其他人陳訴:“她跑不掉了?!?/br>他說話的語調低沉冷漠,就像是在念出一個詛咒。老板娘臉色煞白,忍不住退后兩步。突然間,老板娘像是看到什么可怖的東西,驚恐地瞪大眼睛退后,隨后居然在眾人面前倉皇逃亡起來。她無心再去管幻術中的自己,迷津渡對她的追殺已經展開,利箭在弦,光是機關就令她自顧不暇,哪里還有時間顧慮自己如今在眾人面前什么模樣?于是客棧大廳內就出現了非常古怪的一幕。三支隊伍現下都鎮定站著,冷冷圍觀著老板娘的幻影在客棧內發瘋似的尖叫掙扎,東躲西藏。那場景,說實話真的很像精神病院的醫生正憐憫地看著發病病人。裴寧韞還恰巧在這時厭煩地說了句:“她沒救了?!?/br>柳清弦只想給他抱拳——不愧是醫療先鋒,一句話道出目前情形的真諦!幻術并不會顯示出老板娘的周遭環境,所以眾人只是看見老板娘灰頭土臉地逃竄許久,最后臉上驀地現出痛苦神色,她撲倒在地,肩膀上不知何時被何物釘穿,汩汩流出鮮血來。她被機關追上了。老板娘就地一個打滾,估計是尋到什么臨時躲避之處,捂著傷口劇烈喘氣,最后惡狠狠地朝著眾人方向看來:“別以為把老娘逼到如此境地,你們就能高枕無憂!我活不成,你們也別想活!”話音剛落,她提起鈴鐺瘋狂搖動起來。剎那間客棧大廳內格局驟變,整個房間旋動好幾圈,最后被直接翻轉九十度,眾人只覺得腳下一空,竟直直往那墻壁上尚還裸|露的機關墜去。“小心!”柳清弦拉過殷玄弋同自己牽在一處,隨后迅速將重明劍化成絲縷,一頭栓在窗柩上,另一頭便像是在空中飛快游走的細電,就近往身邊下墜的人纏去。岳云和阮嬰寧畢竟才被釋放,正是不察,差點就直接撞到墻邊的利箭上去。只見岳云以己身作為rou盾,將阮嬰寧抱入懷中,背后便是那冷冷泛光的箭尖,差一毫厘就要刺入他體內。但因絲縷纏上,兩人下墜的趨勢陡然止住,在空中不住搖晃起來。岳云感激地看向柳清弦:“多謝柳師叔相救!”原本縮在他懷里緊閉雙眼的阮嬰寧也回過神來,轉頭就又是要道:“聆雪峰天……”“好了好了?!币娝o自己拉仇恨,柳清弦忙打斷她,“現在情況危急,空閑話之后再說?!?/br>兩人齊齊點頭。溫錦鸞那邊也以鈴索為輔助,纏著她與裴寧韞兩人懸空,暫時無甚危險。妖族和魔族更像是早已習慣,不住尋找能夠借力的地方,向上攀爬,最后落在離箭弦最遠的地方,警惕地等待著下次鈴聲。那老板娘的幻影已經消失,但鈴聲卻能被遙遙聽見。第二道搖鈴響起,才穩固好身姿的眾人再度像是被扔進攪拌機,在大廳內翻滾起來。其實光是摔來摔去倒也罷了,主要就是四面墻壁上的機關不好惹,稍不注意就會撞上去掛彩。溫錦鸞忍無可忍,沖著對面的柳清弦大喊:“大廳之內不宜久留,若是找到能夠出去的空檔,先不必管我們,帶著他們逃出去再說!”恰巧這時柳清弦綁定的那處窗柩就對準一個空落落房間,他連忙點頭:“那我們出去后再匯合!”溫錦鸞利落點頭,沖他伸手做出個驅趕姿勢。柳清弦笑了聲,正準備拖著絲縷沖出去,這時角落處的妖族長老卻急急開口:“少主!”殷玄弋之前得了他的幫忙,自然對他態度和緩,開口安撫道:“待到出去,我們再一起談談?!?/br>長老這才露出放心神色,朝他嚴肅鞠禮:“請務必保重?!?/br>殷玄弋自小到大,除開門派內的長輩,鮮少被陌生人如此關照過,當即翹翹嘴角笑起來,朝他認認真真地點了頭。柳清弦將兩人互動看在眼里,只是如今時間緊迫,他也來不及多說什么,只帶著一條線上拴著的一連串三人沖進隔壁房間。又是一聲鈴響,他們身后哐當一聲,窗柩被墻壁嚴實擋住,大廳內的人再看不見了。·客棧內的機關現在都在全力追殺老板娘,因此除卻大廳,其他房間倒算是安全。四個人在空蕩屋子里翻來滾去,最后鈴聲停下,他們才疲憊坐在梁柱旁。阮嬰寧被岳云護得極好,頭發都沒怎么亂,眨眨眼睛問道:“柳師叔,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呀?”柳清弦擺擺手:“不急,等到老板娘身死,我們就能平安了?!?/br>阮嬰寧不疑有他,只信賴地點點頭。而岳云則注意到柳清弦并沒有提及“出去”一事,猶疑著問:“柳師叔……是不是還需在這客棧內尋找什么?”柳清弦也不瞞他,如實道:“這客棧其實是名喚迷津渡的小型秘境,我們進來便是為了尋找藏匿其中的梨花明月玦?!?/br>“梨花明月玦?”岳云一怔,“那不是傳聞中能夠鎮壓魔氣的法寶么?竟是在這里出現?”他懷里的阮嬰寧卻微微皺起眉:“梨花……明月……”她眼睛一亮,朝眾人道:“方才那老板娘手里拿著的鈴鐺,上邊不正是梨花的圖案么?”她話音剛落,身邊三人俱是一靜。阮嬰寧吞吞口水:“我、我說錯什么了嗎?”“沒有!”柳清弦大喜過望,飛身就要撲過去挼阮嬰寧還露在外邊的長耳朵,卻被殷玄弋一把摟著腰,手疾眼快地拉了回來。柳清弦現下如醍醐灌頂,正是高興,因此也不管殷玄弋阻攔,繼續激動道:“我大概知道梨花明月玦的藏身之處了!”他說完還頗像邀功似的,挑眉去瞧殷玄弋,卻見殷玄弋微微一笑,并非意外的樣子。柳清弦愣了下,隨后湊近去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