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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一聲,放下衣袖說:“不錯,我確實很喜歡他?!?/br>谷蘊真正想開口說什么,林聞起卻先一步地打斷他的話音,他道:“我若早刻了這個,他大約也多少明白一點,我并非一時沖動的罷。再說一時興起,光憑那一捧見色的膚淺起意,就真足以讓我盲目十幾年么?”于是谷蘊真要說的話就地湮滅了,他受到了沖擊,紛亂的思緒在腦子里亂飄。他頓了一會,終于開了口,勉強地笑道:“我方才還想請你去我家,跟無物先生見個面呢?!?/br>他與白歲寒同居一城,雖然先前礙于種種原因沒有直接來往,但谷蘊真確實一直在關心他的唯一的師兄。又叫無物三友,傻子才不懂他是白歲寒。只是唯一讓他大吃一驚的就是,林聞起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正是他的師兄??晒忍N真在驚訝的同時,發覺自己很快就理解了林聞起,甚至沒有一點糾結的過程。畢竟白歲寒當年唱起花旦來,確實萬種風華。那是真正的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而令一個初出茅廬的十七歲少年一見傾心,雙手奉上了真心,蹉跎了半生的時光,似乎也并不稀奇。白歲寒是令人恨死戀生的那類人。因為世間有他,就無限美好。但那到底是曾經。谷蘊真想起白歲寒燒得人事不知的模樣,蒼白地猶如一樣擺玻璃展廳里的古董,易碎又珍貴。他剛把白歲寒接回家時,無時無刻不在討厭那個染指過師兄的人,但此時知道這個人是他一直視為知己相交的林聞起,心中一時無奈又難以接受。所幸林聞起沒有讓谷蘊真為難,他笑著說:“這就不必了,他不愿看到我的?!?/br>谷蘊真覺得他的笑容并不真誠,那更像一張半遮半掩的假面具,一碰就碎,還隱隱地露出了底下愁眉不展的、悲傷的一點輪廓。他告別林聞起,慢慢地走回去家里。庭院中,白歲寒發著低燒還堅持在花壇前澆花,他長發散落,遠觀自在若飛仙,側臉精致,只是唇色太淡。白歲寒好像一件素雅的秀禾服,雖然精致漂亮,但處處都透著不和諧的氣息。在與他第一次說“再見”之前,谷蘊真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師兄會如此脆弱、如此飽受催折。呼嘯而來的風雪打碎了他眉間的倨傲,又讓人情世故變成扎手的尖刀,謀害了他身上本該永生的少年意氣。谷蘊真想起有人曾說,白歲寒是一座活在人間的桃花源,只消見他一面,你就明白你終日惶惶,所思所求的是什么。而現在這座桃花源,花敗水枯,扣雪囚冬。他立在遠處無端想了許多,白歲寒澆完了一壺的水,緩緩側過臉來,伸手挽了一挽散下的長發,像是才發現他,于是眼眸訝異地微睜,問道:“你呆在那里做什么?”谷蘊真才走近了,垂著腦袋,失魂落魄地說:“師兄,當時他們說要接你回揚州,我就應該死都不讓你去的?!?/br>白歲寒看著他的腦袋,伸手很輕地安撫了一下,力度像鴻羽掃雪,他說:“好端端的說這個敗什么興。誰又讓你想起這些來?是不是老李在巷口跟你胡說什么了?”“不是?!惫忍N真立即抬起頭來,強打精神說:“我今天在外面看到有人倒賣你的畫!好生氣啊,那個山羊胡老頭太卑鄙了……師兄,我扶你進屋吧?!?/br>進屋很是費了一段時間,白歲寒剛坐下,谷蘊真眼珠一轉,又說:“前段時間,我去逐香樓喝茶的時候,聽到一樁八卦,我說給你解解悶吧?!?/br>怕他拒絕,于是不等回復,谷蘊真立即說道:“聽說逐香樓的老板把幾個白吃白喝白住的外地人趕出去了,雇人把那幾個人蒙麻袋揍了一頓,其中有個壯漢還被打斷了腿,這幾天那些人總在茶樓門口喊冤,揚言要報警,把老板送進監獄里……”他說到這里,故意一停,佯作要去倒茶潤嗓,提起茶壺時,余光掃到白歲寒皺起了眉頭。他把茶水多含了一會,繼續說道:“……但是警察廳廳長的兒子和逐香樓老板關系很好,還經常一同去出差辦事,這些潛|規則我也不懂??傊詈竽羌胰唆[事不成,還被老板反咬一口,報警遣回揚州老家去了?!?/br>白歲寒緊蹙的眉就舒展開了,谷蘊真默默觀察,忽然聽他師兄平靜地問道:“不過安安,你什么時候還有空兒去逐香樓喝茶?”谷蘊真差點把茶碗摔破,結巴道:“就、就沒事的時候?!?/br>他要是敢說這些事是林聞起方才跟他說的,白歲寒能把他當場瞪死。第32章難馴“Ladiesalemen,WeleaboardXXAirlinesflightfromLosAoLingYang...”機艙內的安全廣播念過第二遍,池逾伸手抵在嘴邊,打了一個哈欠。飛機終于緩緩起飛,窗戶擦著云層拂過,外頭純澈的天空在視線里漸漸變得朦朧不清。池逾從包里拿出眼罩,蒙上眼睛大睡一覺,夢中依稀有一雙修長的手在輕撫自己的唇,那動作不含別的,似乎只是一種眷戀而繾綣的流連。池逾在夢里垂下眼睛,瞥見那只右手的腕上,盛放著一朵泣血的芙蓉。下一秒,他就無比煩躁地睜開了眼睛。在位置上都坐立不安,池逾焦躁地很,起身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粗魯地把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法和來之不易的睡意毫不憐惜地一股腦給沖走。回來時,池逾卻再也睡不著了。他撐著腦袋,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緞面筆盒,在手中掂摸了片刻,又放回隨身的包里。腦中正不得寧靜地翻覆著虛虛實實的胭脂色想法,后座的乘客卻不合時宜地教起古詩來,那估計是個年輕的mama,聲音柔和,語調溫婉,低語道:“這是詩經呀,寶貝。昨兒一直纏我,現在倒沒事,你隨意指一篇,我給你簡略講講?!?/br>不知道小孩指了哪一篇,悅耳的女聲便轉開一抹笑意,她說:“好罷……你看,國風·邶風·靜女,這是題目,說‘靜女’是‘邶’這個國家的一首歌頌愛情的民歌?!?/br>“……愛而不見,搔首踟躕。就是說呀,這位男子遲遲見不到他的心上人來赴約,一會兒撓頭,一會兒左右走動,他很焦急?!?/br>池逾:“……”池逾往后看了一眼,只見那說話的姑娘卷發披肩,穿著深煙紅的繡花旗袍,眼眸明亮,粉面桃腮,笑意吟吟,長相無疑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她身前抱著一個才兩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認真地聽著mama的臨時國文課。周圍的乘客都對這一對母子善意地笑著,只有池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