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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很快想出一個理由:“我們明天全家要去漉山祈福還愿,請問你一個人怎么搬?你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傷患呢?!?/br>才過了兩天,他是把前些日子被谷蘊真三言兩語攪得七零八散的糾結全部忘了,又伸手來勾谷蘊真的手腕,笑道:“蘊真哥哥,等我們回來再搬走好罷?你在池府住著,好歹還有人照顧你飲食住行,待傷口完全痊愈,再走不遲?!?/br>谷蘊真驚異于池逾的變換多端,紅著臉受了他這幾句無意的撩撥,服軟道:“……也好?!?/br>那就過幾天再走。第19章漉山新雨后“先生,7號車廂往這邊走?!?/br>谷蘊真偏頭一看,綠皮火車車廂上用白漆噴著大型一個阿拉伯數字七。他低頭核對著手中的車票,循著逐漸增加的車廂號,擠在人潮里往前走去。他是十號車廂,座位臨窗,谷蘊真瞇眼望著外頭密密麻麻攢動的人頭,從包里拿出一本,翻了幾頁。前方傳來兩聲綿長的汽笛鳴聲,車廂緩緩啟動,不多時,春末微煦的暖陽便悄悄穿過玻璃窗,柔和安靜地親吻著臉頰。火車開了半個時辰,檢票員從兩個車廂連接的小門里擠進來,座位上的客人紛紛從包里口袋中摸索門票,正襟危坐著,伸手遞過深粉色的車票。查到谷蘊真這里時,檢票員用隨身的印章打了個不明顯的紅印,還票給他,笑了笑道:“到鳳凰寺,您是去漉山嗎?”谷蘊真點頭,也笑答道:“不錯,拜訪朋友?!?/br>谷家班解散之后,谷蘊真曾一度想再組戲班。奈何財力、能力、精力都有限,眾人也都志不在此,重組后人心分散,往往是不出幾天就各自分道揚鑣。他才知道要做那個頂梁柱,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容易。只是谷蘊真不愿意放棄,他縱使不是谷家班的冷拒霜,也在閑暇時會替花辛夷在頌梨園唱一兩場戲。每當落幕時,眾人拍手稱快、鼓掌叫好的那一瞬間,他便會想,還是有一縷希望的。或許……谷蘊真記得父親曾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師叔,雖然他早在戰火中不知流離何方,但谷蘊真一直未曾死心,每月都會登報懸賞,尋找那位藝名叫做“玉瓊樓”的師叔。前日他去報社再登報,卻忽然得到回音,有人說曾在漉山鳳凰寺見過這位玉瓊樓。無論師叔愿不愿意接納,總歸有些渺茫的希望。比他獨自一人終日憂思,又傷師兄的命途多舛,又嘆自身的一無是處,要好得太多。從風和日麗的陵陽到微雨燕雙_飛的鳳凰寺,已是風滿袖、露沾衣的清爽下午。谷蘊真買票買得急,來得匆匆忙忙,只抓了兩本薄書與證件鈔票,于是只得冒雨往山巒處小跑過去。他在山腳下一家旅店登記入住,付錢時意外地見到了一個人。那人原在垂眸翻錢包,倏忽不知道被誰點了xue,定定地盯著錢包內側的一張照片,久久出神。對這種長相甚佳的客人,登記的茶房年輕小姐有些靦腆,不好出言打擾,欲言又止地坐在那里。谷蘊真接過鑰匙,靠過去打招呼:“林老板,好巧?!?/br>林聞起才回過神,先是跟谷蘊真笑了笑,又對那等待許久的小姑娘歉意地頷首,修長的手指把身份證抽出來,遞過去。他收起錢夾時,谷蘊真瞥見那張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戲臺子上的一個長發伶人。這想必是又念起他的生命之光了。林聞起偏頭與他閑聊,笑眼輕彎:“你怎么也來鳳凰寺?同池逾來的?”谷蘊真“啊”了一句,眼中有些后知后覺的恍然大悟,他剛剛才想起池逾前頭提起祈福的地點也正是漉山。他消化著這個巧合,搖頭道:“不是,我來尋人的?!?/br>“我說呢,池逾昨兒一早就上山去了,他們全家大約還要在鳳凰寺里蹉跎幾天。你就是落單,也不至于落得這么遠?!绷致勂鹳N心地沒有追問下去,拿起柜臺上的鑰匙,頷首道:“我今夜要上去的,就不與你多聊了?!?/br>谷蘊真還在疑惑他為什么要今晚爬山,柜臺里的姑娘就開口了,少女捧心地感嘆道:“林先生的夫人也太幸福了吧!”“方才林先生一來就問,漉山上那位出元方丈是否在寺內。又問出元方丈是否真如傳聞中那樣苛刻,非誠心誠意求助而不見面?我說確實如此。歷來要見方丈面的俗人都是不做歇息,直接上山,才有可能直接會面。林先生就說,那只好累一累,為我的意中人求個圓滿了?!?/br>谷蘊真聽了,默默地想,不知何時,林聞起才能守得云開見月明。上樓休息時,他不由又想,情之一字,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嗎?林聞起的家規繁瑣奇特,恪守的不是等閑的勤儉節約,是真正的吝嗇。他卻舍得一次次為了那個心上人揮霍無度。林聞起崇尚自由,信奉年節團圓,卻為了一個人羈旅異鄉十年。在他這里,親情竟然離經叛道地排在愛情之后。怎么讓一個人都不像一個人了。那愛情又有什么好處呢。谷蘊真懷著這個疑問,沉沉地陷入睡眠。冷夜凄清,夜雨不絕。鳳凰寺坐落在漉山的山頂上,金黃的屋檐仿佛終年被流云擦拭,燭光下顯得清亮又冰冷。這寺廟并不大,幾間僧侶住的廂房,一間放置金光佛像的正殿大堂。正殿里兩側放著一對金漆黑底的對聯,長明燈在佛腳下輕燃,密密麻麻的香火在爐鼎里逸出薄霧般的青煙。池家是鳳凰寺的???,每年一度地來此拜佛祈福,住持長老把他們安置在歷年來住的幾間房里,便自去歇息。池逾百無聊賴地在寺廟里走動,這地方他從小就來,地形熟悉得仿佛另一個池府,和尚則好似家中的管家小廝。哪一個住在哪里他都清清楚楚,更別說去年他住在這里的時候還不慎打翻燭臺,燒了一間廂房。因為熟悉,所以無聊。更無聊的是,大半夜的,還下著心煩意亂的雨,他媽讓他去找方丈求簽。池逾覺得,不是他的親媽瘋了,就是自己瘋了。好在池逾穿過走廊,淋了一身的雨,敲了兩下門,出元方丈在禪房中說:“今夜風冷,不宜見人,遠客歸罷?!?/br>池逾心想,今夜本少爺心煩,不宜對話,否則一言不合,必定揍人。他一點都不想在這凄寒風雨夜去見一個禿頭老和尚,他覺得自己在禪理這方面一竅不通,光是聽到佛這個字就已經想睡覺了。所以池逾得了拒絕,轉身轉得毫不猶豫,剛想進入雨幕,交完任務就睡覺去。隔壁一間禪房忽地一響,一個穿袈裟的人跟著探出身來。池逾:“……”怎么是這個人?天殺的。卿卿舍人提起兩邊嘴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