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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道:望有女子能慧眼識珠,不被表象所惑,成為葉長遙的良配罷。如此想著,他將眼尾的淚水抹了干凈,才對自己道:睡罷,三郎,不對,我已是云奏了。睡罷,云奏。一覺睡醒,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漫天漫地的大紅。他從床榻上下來,將自己身上的喜服換下,方才出了門去。此地乃是葉長遙的居所,不大卻整潔。再往外頭走一些,便是庭院,庭院中,那葉長遙正在清掃落葉,葉長遙亦已換下喜服了,正身著雪白的書生袍,戴著書生帽,分明是最為人畜無害的打扮,卻減輕不了其面上的陰鷙。葉長遙聞得動靜,回過首來,望住了云奏道:“娘子——對不住,是我口誤了,我該當喚你云公子才是?!?/br>“無妨?!痹谱鄴吡搜蹪M樹的黃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身處之地已是深秋了,而他死時卻是早春。他再次體認到了自己現下身于話本中,又從庭院中的水井打了水來,洗漱了。洗漱好,他方才從新房中出來,卻見那葉長遙沖他招呼道:“云公子,過來用早膳罷?!?/br>他走進一瞧,早膳乃是縐紗小餛飩,縐紗小餛飩上頭還飄著一些蔥花。葉長遙又端了生煎包來,置于桌案上。云奏在桌案前坐下,執起調羹吃了一只縐紗小餛飩,才猜測道:“這縐紗小餛飩莫不是你自己做的罷?”——他并未看到話本中提及葉長遙是否會廚藝。葉長遙不好意思地道:“我從未做過任何吃食予旁人吃,不合你的口味罷?”云奏又指了指熱氣騰騰的生煎包:“這亦是你所做的么?”葉長遙頷了頷首:“你若不想吃勿要勉強,我幫你去街上買早膳來罷?!?/br>“沒甚么勉強的?!痹谱嗳挛宄貙⒆约旱哪峭肟U紗小餛飩與生煎包吃了,又夸贊道,“很是可口?!?/br>話音落地,他竟然瞧見這葉長遙微微有些臉紅。明明是頗為不好相與的長相,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后,居然柔軟得同初長成的少年一般。他的心臟猛然重重地撞擊了一下胸腔,繼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葉長遙站起身來,欲要用手去輕拍云奏的背脊,為云奏順氣,手指尚未觸及那孱弱的背脊,便收了回去。一月前,云奏忽然出現在這個小鎮,不過半個時辰,整個小鎮無人不知有一美人來了。他當時方才從集市回來,堪堪摘下斗笠,一把嬌軟至極的嗓音卻陡然漫入了他的耳蝸:“公子?!?/br>他回首一瞧,見一滿面病容的嬌弱美人站于籬笆外頭,這美人顯然并非女子,身著翠青色的衣衫卻無一分違和感,美人喉結生有一顆朱砂痣,在翠青色衣衫的襯托下,格外勾引。縱然他并非斷袖,又絕非好色之徒,見到這般美人仍是忍不住在心中驚嘆。他定了定神,本能地又將斗笠戴上了,遮住大半面容,方才對著美人道:“敢問你尋我何事?”美人輕咳幾聲,才掩唇答道:“我迷路至此,還請公子收留我幾日?!?/br>這于他不過舉手之勞,他雖在心中懷疑美人的用心,但并沒有拒絕。他去開了門,又側過身讓美人進來,美人卻是有意無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并含笑道:“我喚作云奏?!?/br>這之后的一個月,云奏每每借故親近于他。他并非登徒子,絕不會與無名無分之人親近,不得不屢次對云奏道:“云公子,請自重?!?/br>三日前,云奏夜闖他的臥房,被他趕了出去。他心中正想著該如何讓云奏離開,卻聽見云奏含著哭腔道:“你當真這般厭惡于我?”他向來心善又寬容,自是不會厭惡云奏,但他不愛云奏,亦不愿給予云奏任何幻想,當即道:“我當真厭惡于你,云公子你且離開罷?!?/br>未料想,云奏竟是哭了出來。他被云奏哭得頗為為難,那云奏卻是道:“我的原形乃是綠孔雀,你應知孔雀rou的厲害,你若同我成親,再護送我至觀翠山,我便從身上割下一塊rou來贈予你,助你飛升成仙?!?/br>他道行不淺,第一眼便看出了云奏的原形,卻不曾想過要從云奏身上割下一塊rou來。他因相貌兇惡,甫出生即被生父生母棄于荒野,收留他之人乃是一個散修,他拜其為師,隨其修煉,并非是自己的選擇,而是自然而然之事。百年前,他的師父于渡劫中喪命,他傷心了一陣,繼續修行。實際上,他對自己是否能夠飛升成仙并無執念。聽云奏這么說,他本是想拒絕的,生生地從身上割下一塊rou來必然疼痛鉆心。但見云奏哭得愈加凄慘,他仍是由于心軟,答應了下來。云奏的原形雖是上古兇獸,可云奏身體孱弱,此去觀翠山山水迢迢,想來云奏孤身一人難以抵達,不管是云奏先前刻意的親近,亦或是孔雀rou的利誘,俱是為了令他送其去觀翠山罷?他會錯意了,還以為云奏對他有些好感。也是,他生得這副模樣,云奏這般的美人如何會對他有好感?莫要說是云奏了,連無鹽女都不愿多瞧他一眼。這是他一早便明白之事,所以并不在意。反正他左右無事,便送云奏去觀翠山罷。待到了觀翠山,他也不要那孔雀rou,徑直離開便是了。他不愿意委屈了云奏,依然精心地布置了新房,準備了成親要用之物。新婚之夜,當云奏問他能否不行云雨之事時,他并未覺得意外,立刻答應了下來。而后,云奏又因為唯恐被他侵犯而輾轉難眠。許云奏其實對他又驚又俱罷?同旁人一般。他不該碰觸云奏。他止住了思緒,凝視著云奏咳得似要折斷的背脊,將手負于身后,才問道:“我去抓藥來予你可好?”“不……不必了……”自己的傷哪里是尋常湯藥能奏效的,云奏咳得雙眼泛起了水光,半晌,整副身體才安靜下來。他抹去眼尾沾染的淚珠,又聽到葉長遙道:“云公子,你若不急,休養幾日,我們再一道出發去觀翠山罷?”他不愿拂了葉長遙的好意,笑著道:“那便休養十日罷?!?/br>路上恐會遇見兇險,他本是農家子,連一頭吊睛白虎都對付不了,莫要說是甚么妖魔鬼怪了。他不能事事仰仗葉長遙,須得盡快適應這副身體,并掌握這副身體余下的三成多道行才是。葉長遙聞言,卻是吃了一驚,他原以為云奏定會要求即刻出發去觀翠山,未料想,云奏非但答應他休養,還要休養足足十日。這十日,他定要為云奏補上一補,他正思忖著甚么食材最為補氣益血,外頭卻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