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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歸輕聲開口。細看之下牧云歸眸光并不若往日清明。他酒還沒醒。牧云歸雙眸深深注視著郁衍,卻顯出些許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情緒??善毯?,他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猶如冰雪消融,令人為之心顫。“如果是夢,倒也好?!?/br>對方聲音又低又沉,郁衍心頭一顫,牧云歸忽然低下頭。一個吻落在他額頭上。“——!”這次并不是幻覺。柔軟溫潤的觸感從額前傳遞到郁衍身體各處,周身的血液從四肢直沖大腦,掀起比先前激烈百倍的震撼。郁衍睜大眼睛,就連呼吸都停了。可牧云歸仍不滿足。輕柔細密的吻順著鼻梁下移,而后含住了他的嘴唇。淺嘗而止。哪怕在意識不清時,他對待郁衍依舊十分克制。郁衍頭暈目眩,幾乎要被溺死在這溫柔里,甚至沒注意到牧云歸何時挑開了他的衣衫。郁衍重重顫抖一下,忍不住抓住牧云歸的手:“你別——”很奇怪,這種事他們明明做過許多次,可偏偏這次的感覺完全不同。這種失控感令郁衍莫名有些緊張。牧云歸眸色一沉,不等郁衍再說什么,更加用力地吻上來。與先前的溫柔克制完全不同,他輕易撬開郁衍的齒關,長驅直入,直把人攪弄得呼吸困難。郁衍指尖蜷緊,無助地抓住牧云歸的手臂,被對方死死壓住而動彈不得。力量懸殊太大了。郁衍甚至生出一絲前所未有的畏懼。牧云歸從沒有這樣對待過他。“云……云歸……”郁衍艱難喚道,眼尾泛起水霧。忽然,牧云歸的動作停了。他抬起頭,眸光定定地望著郁衍,眼中那抹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忽然消失了。他伸出手臂,重新把顫抖的青年抱進懷里。“不欺負你?!蹦猎茪w把郁衍的頭按在肩窩處,聲音放輕,恍如夢囈,“不能……”牧云歸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很快沒了聲響。郁衍等待許久,悄悄抬頭看過去,才發現牧云歸已經睡著了。郁衍:“……”倒是把衣服給他穿好再睡啊啊??!郁衍被吻得手腳發軟,艱難地推了推身邊的人,絲毫動彈不得。最終,他抵不過酒意和困倦,很快也睡著了。.翌日清晨,郁衍醒來時,牧云歸竟然還沒醒。他們躺在床榻上,牧云歸一條手臂搭在他腰間,以保護得姿態將他圈進懷里。郁衍仰頭看著對方的睡顏,意識一點點回籠。他不自覺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那里還有些紅腫,是昨天被這人咬的。郁衍耳根微微泛紅,把對方手臂推開,坐起來整了整凌亂的衣衫。他事先絕對沒有想到,牧云歸喝醉后會是這副樣子。昨晚的牧云歸像是換了個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簡直離譜。可都說酒后吐真言,那是不是說明,這個人對他其實……并非無意。郁衍跪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依舊熟睡的人,心情卻不由有些愉悅。這下看這木頭還能怎么裝。哼。牧云歸罕見地睡到了快正午,他睜開眼,視線只迷惘了一瞬,立即恢復清明,翻身坐起來。然后就對上了坐在桌邊品茶的青年的目光。郁衍偏頭對他笑了笑:“早上好?!?/br>牧云歸還沒從宿醉中完全清醒過來,神情難得有些呆愣:“主、主人早上好,我……”郁衍:“你昨晚喝醉了?!?/br>片刻后,牧云歸穿戴整齊,走出內室,便聽郁衍悠悠道:“你可知罪?”牧云歸走到郁衍面前,單膝跪下:“屬下知罪,請主人責罰?!?/br>他態度這么坦率,郁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郁衍偏開視線,眼神有些飄忽:“那、那你說說錯在哪兒?”牧云歸:“屬下昨晚醉倒,是為失職,此乃大忌?!?/br>郁衍:“……”郁衍道:“我不是說這個?!?/br>牧云歸跪在他面前,聽言露出一絲驚訝,而后又收斂起來,眼神認真而平靜:“請主人明示?!?/br>郁衍與他對視,確定這人并沒有撒謊。他把昨晚的事忘了。忘、了。混賬東西!郁衍一上午的好心情被牧云歸一句話給毀了個干凈,他懶得再與這人多說,把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拍。“回宮?!?/br>.沒等郁衍回到寢宮,就遇上了來尋他的太監。燕王召他去御書房議事。郁衍大致猜得到是什么原因。幾日前,他便收到消息,長麓已經正式與西夏開戰。年前燕國派使臣去往長麓,便是預見到長麓與西夏終有一戰,而燕國現今內憂外患,若被戰火波及后果不堪設想,只能假意投誠,換取一線生機。“這是過去的想法,如今西夏勾結我朝中大臣,害死皇子,我們怎么還能忍下這口氣?”御書房的暖閣內,大皇子郁殊堅決道,“依兒臣看來,我們何不趁西夏疲于對付長麓之際,派兵前往,趁機親手報這血海深仇?!?/br>燕王斜倚在暖閣的小榻上,聽言后不置可否,看向郁衍:“衍兒怎么想?”燕王在四皇子遇害時又大病了一場,如今臉上仍帶著病容,老態盡顯。郁衍朝燕王躬身行禮:“回父皇,兒臣以為皇兄所言不妥?!?/br>郁殊眉頭一皺,郁衍繼續不緊不慢道:“其一,大燕與西夏相隔千里,中間還隔著長麓的領土。而兒臣此番與長麓簽訂休戰協議時,曾答應過三年內絕不派兵越境?!?/br>郁殊:“那便繞過長麓領土,從西夏后方侵入不就可以?”“皇兄莫急,這便是其二?!庇粞艿?,“從后方奇襲,就必須穿越西北大漠。西夏驍勇善戰,常年生活在大漠,行軍作戰自然不成問題??晌掖笱酂o論從軍備,還是生活習性,都遠不如西夏有利,貿然出戰,對我們不利?!?/br>“若都像你這樣臨陣退縮,難道要讓大燕任人宰割不成?”郁殊不悅道。“那皇兄可知一句話叫以退為進?”郁衍道,“西夏與長麓交戰,雙方必然損傷慘重。我們何不坐山觀虎斗,先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再坐收漁翁之利?”“可——”“孤覺得衍兒說得有理?!毖嗤蹩聪蛴粞艿哪抗鈳е澰S,“兩國相爭,我們只需將這趟渾水攪得更亂,何必連自己都陷進去?”郁殊悻悻地閉了嘴:“是,父皇?!?/br>“這件事便交給衍兒去辦吧?!毖嗤跤值?,“長麓和西夏,孤要他們一個也不好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