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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郁衍:“皇兄還要繼續問這是誰做的嗎?”“是你……”郁衍神情沉下來,“為什么?”“因為我答應過,會證明給你看?!庇豇櫟?,“四皇兄只是個開始,所有擋在皇兄面前的人,我都會替皇兄鏟除?!?/br>郁鴻說這話時,神情甚至和他往日沒有差別。這年僅十六歲的少年,神態平靜得可怕,好像他只是做了件無關緊要的事。郁鴻神情真摯:“我說過,我一定會幫助皇兄?!?/br>郁衍定定注視他,半晌,輕輕笑了下:“那你派孟長洲刺殺我,也是在幫我?”郁鴻的臉色瞬間變了。“不……不是我……”“不是你?”郁衍道,“若不是你,為何你要派人將孟長洲滅口,還嫁禍給大皇兄?”郁鴻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就連牧云歸都愣住了。他抓回的那名刺客死在別莊,郁衍便說此事到此為止,他還當郁衍是放棄了調查真相。他從來不知道,郁衍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郁衍悠悠道:“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殺那名刺客,從你派出刺客開始,就已經暴露了自己?!?/br>郁鴻:“我不明白……”“孟長洲離開江都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我想要登上高位,每一位皇子都是我的攔路石,而我在眾皇子眼中,亦是阻礙?!庇粞艿?,“既然彼此都是敵人,是誰動的手,有區別嗎?”郁鴻臉上血色盡褪,瞬間明白過來:“如果是大皇兄……如果是大皇兄……”郁衍眸光冰冷:“如果是大皇兄,他不需要冒險等到孟長洲離開江都,才派人將他滅口。因為哪怕我發現是他做的,只要不留下罪證,我便拿他沒有辦法?!?/br>“可你不敢這樣?!庇粞艿?,“你擔心在江都動手被我發現,只能耐著性子,等到孟長洲離開??删退氵@樣你仍然擔心被我察覺,所以你才故意讓人假扮驍騎,甚至在有刺客被云歸捉拿后,冒險去別莊將人滅口?!?/br>“可事實上,我派出云歸,只是為了證實有沒有人要在路上將孟長洲滅口。一旦有人動手,無論后續如何,答案都已經不言而喻?!?/br>“郁鴻,你的計劃很周全,可你太在意隱藏自己,反倒畏首畏尾,破綻百出?!?/br>“……你現在明白了?”郁鴻沒有回答。他臉色蒼白至極,額前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郁衍斂下目光,無聲地嘆息一聲:“郁鴻,你很聰明,也很厲害,這些年是我小看你了?!?/br>“……事已至此,你不妨與我直說,你做這些是為了什么,奪取儲君之位么?”“皇兄還是不相信我啊……”郁鴻聲音弱下去,眼眶悄然紅了,“孟長洲是我派人殺的,嫁禍給大皇兄也是有意為之,可是我……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br>郁鴻低著頭,話音里也帶上哭腔:“我不想要儲君之位,我也不想傷害你,這是真的?!?/br>郁衍眉頭緊蹙。他幾乎是看著郁鴻長大的。這孩子平時不愛讀書,只喜歡玩樂,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他從來不知道這孩子也會有這么深沉的心思,會有這么惡毒的謀劃。可……這為什么呢?如果當真無意儲君之位,又為什么要做這些事?郁衍頭一次覺得自己并不了解這個弟弟。他還想再問,郁鴻卻站起身:“事已至此,皇兄打算怎么處置我?向父皇告發我嗎?”“這樣也好?!彼芭匦α诵?,“我害死四皇兄,自然無緣儲君之位。如此一來,皇兄既少一個對手,也能真正相信我沒有異心?!?/br>郁衍道:“你說你沒有異心,可你卻不肯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做,要我如何信你?”“自古皇權之爭,免不了鮮血與犧牲,這些我早有預料。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想走到手足相殘那一步,尤其是你?!?/br>“郁鴻,無論你接下來還有什么謀劃,我都希望你適可而止?!?/br>郁衍嘆息一聲,閉上眼:“……你走吧?!?/br>郁鴻怔然往前一步:“皇兄……”牧云歸卻攔在他身前:“五殿下,請回吧?!?/br>郁鴻抬眼看了看牧云歸,又看了看郁衍,眼眸垂下,閃過一絲冰冷。可他沒有再說什么,朝郁衍行了一禮,轉身離開。郁衍大病初愈,精神松懈下來便覺得疲憊至極。他朝牧云歸招了招手,后者走到他身邊,被他十分自然地抱住。“好累啊……”郁衍小聲道。牧云歸摸了摸他的頭發,道:“累了便歇會兒吧,屬下陪您?!?/br>“我覺得郁鴻沒有撒謊?!庇粞艿?,“可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牧云歸:“屬下會替主人去查?!?/br>郁衍輕輕應了聲,又道:“你覺得我今天放過他,是不是做錯了?”“不會?!?/br>郁衍抬眼看他。“在我心中,主人永遠不會有錯。哪怕有些事情處理得不妥,屬下也會竭盡所能,替主人解決妥善?!?/br>牧云歸溫聲道:“主人只要按照自己心意去做便好?!?/br>郁衍眼眶有些酸澀,他偏開視線,輕聲道:“你這樣信任我,就不怕我哪天讓你失望?”牧云歸:“主人絕不會讓我失望?!?/br>才不是。你馬上就要對我失望了。郁衍在心里默默地想。牧云歸對他如此忠心耿耿,可他在病中卻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強占這人,逼這人和他生孩子。……真是臉都不要了。門外有內侍通傳,馮太醫前來復診。牧云歸扶著郁衍回到床上,讓馮太醫進門替他診脈。郁衍恢復得極好,馮太醫留下兩貼藥,又交代幾句這幾日飲食與起居的注意事項,便要離開。郁衍忽然道:“馮太醫請留步?!?/br>他遲疑了片刻,扭頭朝牧云歸道:“云歸,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單獨和太醫聊聊?!?/br>牧云歸不疑有他,順從地朝郁衍行了一禮,離開寢殿。寢殿大門合上,郁衍才壓低聲音道:“我有一事,想向太醫請教?!?/br>他還是很在意受孕的事。從他雨露期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余,可他服用避子藥不過半月的事。在話本里,坤君有了身孕,通常要快三個月時才會被發現。三個月之內,對郁衍來說都不安全。他將自己的困擾隱晦地提出來,馮太醫答道:“殿下多慮,坤君受孕說來不難,卻沒有殿下想的那么容易,也并非人人皆可?!?/br>“不是人人皆可?”郁衍皺眉,“那為什么話本里——”馮太醫茫然:“話本?”“咳,沒事,你接著說?!?/br>馮太醫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