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離開了餐桌，戚時食不知味地吃兩口也上樓回了房間。

第二天面對著聞昱空蕩蕩的房間，像是在狠狠錘他的心口，戚時捂住胃難受地蹲下身，直到時冉的房間傳來響動他才起身離開。

打工的地方馬上要繼續營業，戚時買了回去的機票，走之前還是決定告訴時冉自己報考了首都大的研究生。

這幾年的時光好像讓她身上的尖銳都消失了，時冉摸摸他的頭發溫聲說：“你喜歡就好。打工不要太累，有空就回來看看?！?/br>
MOON

戚時一一應允，俯身抱住她時悄聲說了句“謝謝”和“對不起”

時冉笑著搖搖頭，像很小的時候輕輕拍打他的肩膀。

初試順利通過，戚時去首都大參加復試時湯糍一直陪著他。被帶著在校園閑逛經過了一棟實驗樓，湯糍說這就是聞昱平常做實驗的地方。戚時看著大樓出口，想象著聞昱每天進出于這個對自己來說很陌生的地方。

那幾天沒有遇見過聞昱，戚時也沒有讓湯糍幫自己聯系。過年那次不告而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未來日子還長，戚時不想現在就給他添堵。

大學的最后半學期戚時在投實習簡歷和準備畢業事項中度過，六月底畢業典禮結束后回A市待了幾天。中途聽說聞昱一直跟著導師連軸轉，聞正豪也想兒子，但是不直接說出口，只是言語間帶著驕傲和心疼。

和楊思哲約著見了一面，當年他還沒從兩個朋友在一起的震驚里走出來，又被他們倆的突然分開搞懵了。后面和戚時斷斷續續有聯系，但難得聚在一起。這次碰面后戚時被楊思哲一陣數落，說他不仗義、消失那么久，場景好像回到了高中的那段日子。

接到面試通知后戚時就準備出發去首都，傷口雖然好了、但傷疤依然明顯，戚時不想在那個家待很久。

時冉開車把他送到機場，只囑咐要好好照顧自己，沒提別的。

面試順利通過，戚時搬進了公司的宿舍里，夜晚偶爾會去首都大閑逛，卻一次也沒遇見過相見的人。倒是和湯糍約著吃了幾頓飯，聽他抱怨論文有多難寫、本校研究生有多難考、陳之恒有多煩，完全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話癆。

陳之恒在國外訓練了一個暑假，正好趕上開學。湯糍陪著他倆弄完入學的一系列事已經下午了，戚時說請他們吃飯卻被瞪一眼，陳之恒讓他把錢留著當生活費。

去吃飯的路上戚時有些心不在焉，湯糍拽住陳之恒的衣袖讓他給聞昱打電話出來聚聚。

戚時的“聞昱”雷達啟動，聞言猶猶豫豫地想說“算了吧”，卻見電話已經撥出去，便咽下了口是心非的話。

“太慘了吧?！?/br>
“行?！?/br>
“那等你回來?！?/br>
陳之恒收起手機，面露遺憾：“還跟著他老師在外地，說回來請客?！?/br>
湯糍安慰戚時：“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吃飯！以后的時間那么多，而且你又和他一個導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別難過啊?！?/br>
戚時笑容有點牽強地說“好”。

第二十三章好啊

開學好幾天了聞昱都沒來上課，應該是還沒回學校。星期五下午戚時短信收到一個地址，說薛教授要見剛入校的研究生。

跟著導航趕過去，戚時在門口看見了大概是被師兄師姐們使喚在門口接人的聞昱。

上一次見面匆忙又混亂，同住屋檐下那幾天都沒有好好看過他。今天聞昱穿著白襯衫，身姿挺拔地站著，一如高中那時，不過好像又高了許多。

“進去左轉再往前，盡頭的那個包廂?！甭勱趴戳艘谎圩叩阶约好媲暗娜?，語氣沒有起伏地開口，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戚時胃又開始隱隱作痛，意識到這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他只能遲鈍地點點頭進去了。

薛教授是難得的年少有為，剛過而立之年便當了研究生導師，本人對科研的熱情很高?？赡芤驗樽约撼錾淼脑?，薛教授才會在本科就看中聞昱、一直帶著他做課題。

氣氛很輕松愉悅，大概因為導師非常開明隨和，師兄師姐拿他開玩笑他也只是笑瞇瞇的?？旖Y束時一一囑咐了研一的學生一些建議，讓他們加了一個群方便通知事情。

大家在路邊送走了薛教授，便打著招呼準備散了。戚時站在聞昱身后不遠處，看見一個師兄手搭著他的肩，打趣地問:“看上哪個師妹了？今天居然主動到門口接人?！?/br>
聞昱面無表情地回答:“徐師姐讓我接人?！?/br>
師兄癟嘴做了個鬼臉，滿臉不相信，卻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這個出了名話少的師弟心里想的東西。正巧來了一輛車便松手和聞昱說“走了”，卻被并不和自己順路的人攔住一起上了車。

其實大多數人早都離開，戚時等了好一會兒以為聞昱身邊終于沒了人，剛剛邁出的腳步卻因為決然關上的車門而停止。

戚時看著車遠去，就像看著他和聞昱的距離依舊越來越遠。一個人在夜色中站了許久，感受到風里傳來一絲冷意才邁步離開。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戚時從群聊通訊錄里加了幾個師兄師姐的微信，遲疑著也給聞昱發了好友請求，意料之中的發給聞昱那條石沉大海。

第二天是周六，戚時拒絕了陳之恒和湯糍的邀約，不想去當電燈泡，一個人留在宿舍看書。

晚上八點過，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拿起手機翻看有沒有驗證通過的消息，戚時失望地戳進朋友圈，卻在別人發的照片里看見了自己想見的人。

是昨晚加上的一個師姐發的:背景不難看出是一家酒吧，燈光昏暗而曖昧地投射在主角身上。聞昱背對著鏡頭，和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面對著面。那個男生把手搭在他肩上，頭偏著靠得很近，是接吻的樣子。師姐給這張照片的人配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戚時頭腦發嗡，克制已久的那根弦仿佛被“咔嚓”剪斷。打電話問了酒吧地址，不管不顧地趕過去，卻剛好在門口碰到低著頭獨自走出來的聞昱。

“聞昱?！逼輹r攔到他面前，眼眶泛紅。

揉著因為喝了些酒有點發漲的太陽xue，聞昱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他，皺著眉問：“你來干什么？”

明明還是夏天，夜晚的風卻吹得人有點冷。

“你剛剛……是在和別人接吻嗎？”戚時語氣生硬地發問。

聞昱回想一下，可能是玩那個游戲被偷拍了，不過他不想解釋。

“是又怎么樣？”聞昱走過他身邊，輕飄飄地豎起刺，“你有什么資格過問？我和別人接吻、zuoai，都不關你的事?！?/br>
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聞昱被迫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掙脫就聽戚時顫抖著聲音說：“不要……我陪你，我陪你好不好？”

轉身看著他乞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