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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寧這臨時組成的窩邊兒三人組被按頭一人抽了一張牌。荊牧下手捏住那張牌角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女中豪杰神色有變,當機立斷地要換張牌抽,郝陳佳女士卻不按常理出牌,拿著剩下的牌就往后一退,叫荊牧被迫抽中了那張。“大佬抽中小鬼了!王是誰?”荊牧翻過牌面,一個歪脖子的小丑沖他擺著鬼臉。一抬眼發現拿著王牌的是曹雅諾。“真心話大冒險,大佬你選哪個?”郝陳佳接著喊。“真心話?!鼻G牧倒是干脆。班長大人斟酌了一下,她沒打算難為同桌,半天后才想出一個實在想知道的問題,問得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大佬,講真的,你到底為什么來了綜藝班???”音響里的背景音依舊躁耳,包廂里的人卻似乎安靜了一瞬,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好奇過這個問題。陸有時知道他哥喜歡畫畫,小時候就沒少畫,可這算不上來美術班的理由。畫畫哪里不能學,待在尖高班里一樣能參加美術統考,荊牧從小打下的繪畫底子,并不需要像大部分美術班的萌新一樣高二了才拿起畫筆臨時抱佛腳。這也是他想知道的問題,他不是沒問過卻被他哥輕描淡寫地擋了回來。他看著荊牧,荊牧看著自己手上的鬼牌,這個人身形瘦削連帶著唇也不厚,仿佛連吐出的聲音都比一般人要薄上幾分。“你們不知道嗎?”“嗯?”一群狐獴抬了頭。荊牧難得在眾人面前露出了笑:“學校去年出了個政策,藝術班學生上了G美給十萬獎學金?!?/br>“???”他們還真不知道,再說了在座的幾位美術生也沒誰敢肖想G美,單是英語不能下七十五的單科分數線要求就足夠他們望而卻步了,更別提逆天的專業要求。“哦,哈哈哈,原來如此?!贝蟛糠秩嗣嫔闲χ蚬?,心里想的都是明人還裝什么暗逼,腹誹著學霸野心不小。荊牧把牌還了回去,繼續啃自己的小饅頭。陸有時無奈扶額,他哥怎么會看不出來別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不想挑好話說——雖然這也不算什么不好的話。記得以前教他和類人猿和平共處的還是他哥,如今他融入了森林,他哥怎么偏偏要一個人站在雪山之巔呢?陸有時想,總不至于是單純的中二病作祟。真心話大冒險——所以這真是真心話嗎?可是他哥要那么多錢干嘛?陸大少心里又多了一個疑問。然而他哥好脾氣地陪玩兒了這一個游戲后,就非常油鹽不進地窩在了角落,旁邊人撩撥了幾次發現石頭太難撬,也就沒人來撩學霸了。孫路寧倒是和他聊上了幾句。陸有時是今天的東道主,總有人攛掇他去唱歌,就沒能在荊牧旁邊把沙發給坐熱。一群少年人酒足飯飽歌也盡興后已經逼近午夜十二點,出了包廂就三五成群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到家了都群里吱一聲,報個平安?!标懹袝r結完賬朝著這群找不到北的人叮囑。“是,小的們知道了,感謝陸哥今天慷慨解囊~”王哲帶頭給陸有時做了個揖,還牛頭不對馬嘴地套了句成語。“謝謝陸哥了?!?/br>“陸哥、大佬再見?!?/br>“下禮拜見~”大家各自招呼著,沒多久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荊牧和陸有時。荊牧穿著寬松的衛衣,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走出商場大門時被冷風吹了一個哆嗦。“你外婆家不是有門禁嗎,在外頭玩到這么晚,怎么也沒見有人給你打個電話?”陸有時笑道:“沈清女士這兩天出差,天時地利人和趕一塊了,我正好能出來浪?!?/br>荊牧卻皺了下眉,就算出差在外,外孫的生日總是要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吧??赊D念一想,他7點才來,或許人家早就打過電話了。于是沒在多問,只是打開書包摸出了一個扁扁的長方形盒子塞到了陸有時手里:“小獅子,生日快樂?!?/br>陸有時眉開眼笑地接過了禮物,“謝謝哥!”然后十分得寸進尺地勾上他哥的肩膀,“我明天去你家玩兒行嗎?我給那小團子攢了一堆狗糧零食呢?!?/br>荊牧拉上了書包拉鏈,像是遲疑了一下。“哥?”于是他哥點了頭。陸大少得償所愿,歡天喜地地拿著自個兒的生日禮物滾回家去了。荊牧目送了兩秒他那人高馬大的弟弟,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后也在黑夜的路燈下跑了起來。老舊民居兩室一廳,朝南的那一室里臺式電腦還兀自亮著光,連著一只算是時新的數位板,屏幕上畫到一半的圖正等著它的作者回來完成它,畢竟周六就要交稿了。然而荊牧把周六勻給了他弟弟,只能熬著這個晚上把這幅華麗繁復的插圖給磨完。臨晨五點才徹底收尾,荊牧放大縮小地來回看了四五遍確定沒問題之后,導出了各種格式。然后打開郵箱全部上傳進了郵箱里,又設置了定時發送。做完這一切之后,困意后知后覺地侵襲了他,只撐著洗了把臉就躺進床里睡熟了。陽光被厚實的窗簾盡數擋在了外邊,可沒完沒了的手機鈴聲卻不肯放過他的清夢,半夢半醒之間,荊牧那沉沉浮浮的思緒還在納悶,他分明記得自己沒有設鬧鈴。掙扎著拿起了手機,還沒睡清醒的眼睛在屏幕上看見了“小時”二字。真是欠了這祖宗的,也得虧荊牧沒有起床氣。“喂?”身體還沒完全蘇醒,連帶著嗓音都有幾分沙啞。那頭卻十分輕快,“哥,我迷路了!”也不知道迷路了有什么可開心的。荊牧從被窩里爬起來,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嗯?”“我在你家附近,剛剛還走過上次那個修車鋪,不過好像拐錯了個路口,現在找不著方向了?!标懘笊倭嘀蟀“膊恢涝趺垂盏?,拐進了個出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小荒園,“這里好像沒人住,有個荒了的院子,旁邊是沒墻皮的紅磚墻,滿墻的這些是爬山虎?爬山虎還會開花?”荊牧那睡眠不足的大腦嚴重缺氧,半天沒啟動成功,手機那頭的聲音他收進了耳朵里,卻沒傳到腦子里。過了一會兒,等他好不容易把這音符拉回腦子重溜了一圈,才弄明白是個什么狀況,“你繞到南邊去了,在原地等一會兒,我去接你?!?/br>“好!”陸有時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乖巧地原地等待。他苦命的哥哥長嘆了口氣,一看手機屏幕——九點四十二分。不算早,但也沒人這么早就上別人家玩兒的吧,陸有時簡直跟個小學生一樣。客廳的地板上放了個小靠墊,那是小團子的床,小家伙覺多,浴室里叮叮當當的洗漱聲也沒擾到它。荊牧趕到那個小荒園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