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他向謝潮聲展示離開他以后所看到的那個有點新奇的小小世界,講述那些生活里微不足道的小事。這是他即將面臨的廣袤世界里小小的一角,盡管他還沒意識到,這會是一片怎樣寬廣而無垠的天地。或許在他的認知里,他的世界很小很小,他從不認為自己走了多遠的地方。不管去到那,他的世界始終停留在那個走幾步路就能到盡頭、遍布他們愛的痕跡的小窩。最后聊到手機發燙,梁嶼也覺得口干舌燥才停下來。他問謝潮聲今天怎么有時間聊這么久,謝潮聲說,因為我想你了。梁嶼立即眉開眼笑,下一秒又覺得自己不夠矜持,斂了笑容問道,你說真的?不許騙我。謝潮聲很認真地說,沒有騙你,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特別想你。好,那我信你這一回。梁嶼伸了個懶腰,cao場上情侶逐漸散去,夜晚又再變成他和謝潮聲兩個人的。我也想你了,梁嶼小聲說道,不止今天,每天都特別想。謝潮聲說,我知道。再等等我,等一等我好不好。后半句話謝潮聲沒有說出口,一旦說出口好像承認了自己的失敗。現在是晚上11:54分,他在一個富麗堂皇的酒店外面,在其中一處花壇旁邊站著,過去的四十多分鐘里,酒店門口的保安一直警惕地盯著他,生怕他鬧事或者突然耍酒瘋。謝潮聲很想對保安大哥解釋,他不是來鬧事的,雖然他渾身酒氣且身上又臟又臭,領帶解到一半,西褲上全是污穢物,整個人看上去邋遢到不行。今天晚上他被委任接待一個重要客戶,席間喝得有點多,紅的白的全都被灌了一遍。散場后送走客戶,他又折返回酒店,跑去衛生間里吐了個昏天暗地。梁嶼打電話來,他剛吐完,褲子、鞋面上全是嘔吐物。他很慶幸這時候意識還算清醒,說話不至于口齒不清,時間也很充足,可以讓他和愛人聊很久的電話。于是他拎著西裝外套,在酒店外面尋了個隱蔽角落,和梁嶼聊了四十多分鐘的電話,一直聊到手機嚴重發燙,電量告急。掛電話前梁嶼對他說晚安,說今晚要做個好夢,聲音軟糯,甜進心坎,謝潮聲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梁嶼窩在他懷里乖巧溫順的模樣。那時候每晚他都抱著他的男孩,聞著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露香氣,沉沉睡去。謝潮聲無比懷念那些時候。前幾天他看著工資條和銀行卡余額,心里涌出一個好笑的念頭,也許他這輩子都不能發達了。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個事實,但他第一次生出不管怎樣都要將梁嶼牢牢握住的想法。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健康或疾病,無論順境或逆境,他都想抓住這個人。以前不懂的結婚誓詞,現在他能聽懂了。回到家,謝潮聲收到梁嶼發來的一張照片,那是送他去報到那天給他的那封信。梁嶼接連追問這是什么,為什么有一張信紙是空白的。謝潮聲笑了,扯掉松松垮垮的領帶,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來。他給梁嶼發一長串的語音,告訴他這是從前愛慕他的人給他寫的情信,現在屬于原物歸還。梁嶼又問為什么要用另一張信紙粘住,擺明了不想讓他看。謝潮聲說就是不想讓你看。梁嶼說老師你真霸道。然后他又發來一句,我最喜歡你了,所以別擔心。后面跟著一個俏皮的笑臉。梁嶼沒注意到他又喊老師了,謝潮聲將那句語音聽了很多遍,漸漸在腦海里描摹出他的男孩眉頭輕蹙、沖他抱怨的模樣。但是他知道,他的男孩很快就會再次展露笑顏,用力地撞進他懷里,索要一個大大的擁抱。笨蛋,謝潮聲心想,哪怕用另一張紙遮住,他也不會讓梁嶼接觸到別人給他寫的情書。所以被粘住的那張紙,上面到底寫了什么,就等著這個小笨蛋慢慢發現好了。謝潮聲早就把曾經替楊芮保管的信原封不動還回去,那時候楊芮對謝潮聲說,我不過陪梁嶼吃了頓飯,他就把他喜歡你的事告訴給我聽,怎么會有那么容易相信別人、那么傻的人。我知道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聊一聊你。他是真的很喜歡你。謝潮聲說,我知道啊。他比誰都清楚,所以他不會再放手了。第六十三章晚安梁嶼參加的社團是旅游協會,起初他并不想參加什么社團組織,扛不住舍友無休止的念叨和慫恿,一時心軟就把報名表給填了。根據現任會長的說詞,旅游協會的宗旨是助力我市文旅產業發展、培養旅游人才云云。往簡單直白了說,就是培養導游。不止梁嶼傻眼了,舍友也傻眼了。他們單純地以為旅游協會就是組織大伙兒一起去玩。師兄師姐們笑得一臉高深莫測,說協會的確會組織出游,但培養導游也是必須的,畢竟這是寫進社團成立申報書的借口。于是每個周末,梁嶼都被拉去市里各個景點轉悠。某個周六傍晚,當他們在返程的公交車里被擠得像罐頭里的沙丁魚,舍友苦著臉跟他道歉,說沒想到會這樣。梁嶼一愣,然后笑著說沒關系。舍友很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要不要回去拜個把子。梁嶼在擁擠的公交車里一邊被晃得頭昏腦漲,一邊笑得停不下來。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想在宿舍群嘲笑一波舍友的老土,當他看到置頂的對話框,斂了笑容,眼神驀地變得柔軟起來。上一條微信是在半個小時前,他跟謝潮聲說他上車了,再往上是他拍的景點照片,還有路上各種見聞和趣事。例如“景區的糍粑超級好吃,下次你來我帶你去吃”,又例如“舍友差點摔成狗啃屎,我很不厚道地笑了”。那個小小對話框就是他每天的日記本,他所有細微的情緒變化、無處發泄的牢sao以及沒有意義的碎碎念,全都記錄在上面。舍友無意中瞥到他的微信置頂,問,這是哪個老師,你們關系那么好?梁嶼笑了笑,摁滅屏幕,很認真地向舍友解釋,他不是我的老師。不是老師為什么備注是老師?舍友不解。梁嶼說,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了。公交車報站聲響起,舍友沒有繼續問下去。梁嶼仔細琢磨了一下,如果舍友接著問他不是老師那是什么,他該怎么回答。他跟謝潮聲的關系很明確,毋庸置疑,但是要不要對外公布,這還是他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他有種立刻給謝潮聲打電話、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是否必要的沖動。但是不行,謝潮聲還在工作。他的男朋友最近很忙很忙,忙得跟他聊著電話就能睡過去。忙得日夜顛倒三餐混亂,經常凌晨三四點才回他信息?;卮稹俺燥垱]有”這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