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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的子彈都打光,為了不讓兩名殺手靠近后車廂,他冒著槍林彈雨撲了出來,踹翻了其中一個,又摁倒了另一個。然后,他左手扶住被摁倒的殺手的下顎用力一拽。“咯啦!”齊耀輝在腦海中給年知非這干凈利落的一下補了個配音,接著是法醫隊張醫生那專業的解說:“頸椎第二節樞椎齒突插斷第一節寰椎并插入脊髓,導致呼吸停止?!?/br>可這一次,隨著那名殺手一同“GameOver”的還有原本罩在他臉上的黑色口罩。那名殺手的口罩被年知非順手扯下,注意到對方的臉孔,年知非頃刻睜大了雙眼。該如何形容他此刻的表情?如遭雷擊、不可置信、魂飛魄散。年知非面色慘白地跪在那殺手的身側,整個人呆若木雞,仿佛根本就忘了他這是在生死一線的戰場,忘了他還處于危險之中。被踹翻的殺手便在此時怒吼著沖了出來,舉槍指向年知非。齊耀輝心頭一緊。幸好,下一秒,無數警車便呼嘯而來。一顆子彈自年知非的身后飛出,擊中最后一名殺手的肩膀,瓦解了他的戰斗力。不一會,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圍住了現場,全副武裝的醫生護士將齊耀輝等三人全拉上了救護車,全副武裝的記者們則將警戒帶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眼見年知非已被同事們團團圍住,齊耀輝這才松了一口氣。哪知,變故突生。年知非忽然撥開人群大步沖向那名被他擰斷脖子的殺手,劈面給了對方一記耳光。剎那間,閃光燈猶如銀河一般閃亮。齊耀輝擰眉一嘆,耳邊只聽得蘿卜無奈言道:“就這一巴掌,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現在還在熱搜上掛著呢。于局為了平息輿論,只能讓年崽停職接受調查?!?/br>“他怎么解釋?”齊耀輝隨口問道。蘿卜搖搖頭,無力道:“什么都不肯說?!?/br>齊耀輝對年知非的這個毛病也算是知之甚深了,當下轉口道:“最后那兩個殺手查出來是什么人了么?”“就是殺死年崽大哥的兩個真兇?!碧}卜迅速回道。而正是因為那名殺手的身份如此敏感,才在輿論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如今,被頂在海城熱門頭條的正是:奶糖警官公報私仇這一話題。“齊隊,現在可怎么辦???”眼見事情齊耀輝都清楚了,蘿卜便要習慣性地討主意了?!耙艺f,那畢竟是年崽的親大哥,誰遇上仇人能控制得住???打個耳光又怎么了嘛?!”齊耀輝沒有應聲,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那兩個人與年知非的關系絕非公眾所知的那么簡單。確認年知非原是龍星河的身份后,齊耀輝逼問過他很多事,有與“飛越集團”案有關的,當然也有與年知是的案子有關的。然而,前者年知非知無不言,后者他卻始終不發一言。那時,齊耀輝就已意識到那兩名殺手在他心中的份量。當時齊耀輝又氣又恨,因為這事跟年知非很是發了幾回火,哪知最終竟惹地年知非紅了眼??蓱z齊耀輝向來一見年知非掉眼淚就兵敗如山倒,此事也只好作罷。——所以,他們究竟是什么人,會令年崽如此維護?會令年崽在誤殺之后,露出這樣震驚痛苦的神色?甚至明知那個殺手絕不可能還有生存可能,明知有眾多媒體就在現場虎視眈眈,他也要上去打那一巴掌親自確認他的生死?那些留言說“惡心”的看客難道都是瞎子么?網上明明到處都是年崽打那一巴掌的動圖,可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他當時的表情根本不是快意,而是心痛?齊耀輝真的很想馬上見到年知非,因為他的心底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第一個要問的,只能是:“醫生有沒有說我什么時候能起床?”答案是一個星期,但齊耀輝讀作兩天。兩天里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信息給年知非,卻都石沉大海。若非年奶奶及時回電給齊耀輝,告訴他年知非一直乖乖呆在家里,只怕他是一天都躺不住了。第三天,齊耀輝的主治醫生終于不勝其擾,開恩給了他三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謝謝,謝謝醫生!”來接人的蘿卜幾乎是喜出望外,話音還留在半空中,她已推著輪椅風馳電掣地沖了出去?!褒R隊,現在就去找年崽?”這兩天,年知非打了那殺手一巴掌的事鬧地很大。于局要年知非寫檢查,哪知年知非竟寫了辭職信。如今“芒果冰”的案子、齊耀輝被伏擊的案子再加上年知非的這樁意外,半島分局和刑警總隊都亂了套了。坐在輪椅上的齊耀輝冷靜搖頭,恨聲道:“他就是屬蚌的!先去見那個活著的殺手!”齊耀輝比誰都清楚,只有撬開那殺手的嘴,買兇殺人的罪名才能牢牢地砸在沈微民的頭上;只有撬開了沈微民的嘴,才能將制造“芒果冰”的犯罪集團連根拔起,杜絕“芒果冰”這類新型毒品在C國泛濫的可能。而相比這兩件大事,所謂博義堂、所謂鐘家華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魚小蝦。同樣的,年知非的心結,也只有先見了那名殺手摸清了他的底,才能真正解開。坐進審訊室,齊耀輝將對面的那名幸存殺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茨昙o莫約是在四十上下,兩鬢有星點的白,微胖,皮膚黝黑,目光狠戾可兩邊眼角卻都有著明顯的笑褶。見到齊耀輝手腳都打著石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名殺手表情平靜,絕無半點憤恨。如果不是反應遲鈍,那就是早已滿手血腥,根本不會在乎人命——別人的,也包括他自己的。“……項東,”齊耀輝低頭看了眼擺在面前的案卷資料,上面只有簡單的幾條信息?!癟國人,40歲,無業?!蛡虮前??”不等對方回答,他又迅速翻過一面,看另一名殺手的資料?!绊棻薄銈兌夹枕?,那天晚上死的那個是你兄弟?”漫不經心地一眼掃過死者的照片,齊耀輝的目光忽而一凝。死者的樣貌沒什么特別,看年紀莫約是三十出頭,身材瘦小、圓臉圓眼、皮膚黝黑,典型的T國人種。但是,高清遺照上,清楚拍到了他的左眼眼角下有一顆紅痣!齊耀輝心中警鈴大做,趕忙掏出手機翻出他所擁有的向光那唯一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站在向光身邊的那個人只露出了左側臉的上半部分,同樣身材瘦小、同樣皮膚黝黑、同樣圓臉圓眼,甚至……同樣左眼下方有顆紅痣!“項東、項北……項南?”剎那間,齊耀輝的整個身體都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汗水自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蒸發出來,迅速順著硬朗的臉頰一滴滴地滾落在案卷上。聽到“項南”這個名字,自從被捕以來就始終一言不發的項東忽而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