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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又退開幾步平靜地望著齊耀輝,等待著他的回復。“年知非,你非要這么跟我說話嗎?”齊耀輝面色黑沉,顯然是在苦苦壓抑著怒火?!澳悴恢牢覀兪鞘裁搓P系?”“別說這個,就……先別說這個?!蹦曛羌泵μ鹗謸踉谘矍?,他深呼吸了幾下,直至將眼底的一點淚意逼了回去,才又放下手。“我們現在在這間辦公室里,身上還穿著這身制服,就先做好我們應該做的事。公私分明、先公后私?!?/br>齊耀輝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在工作方面被年知非教訓,立時錯愕不已。齊耀輝不得不承認,從工作的角度而言,年知非的說法一點沒錯,他應該將年知非調職。但齊耀輝本能地不愿意這么做,心中總隱隱覺得,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他一定會為這件事后后悔莫及。“如果我不答應呢?”這個答案顯然在年知非的意料之中,是以,他微微一笑,平靜道:“其實我今天沒打算來上班,明天也不會來,后天、大后天……我都不會來。這份申請你批了,我就是在清假;你不批,我就是無故離崗。警例第十五條第三款,警務人員無故離崗連續超過15天,或是一年內累計超過30天,做除名處理,予以辭退?!?/br>“年知非!”齊耀輝勃然大怒,不可置信地道?!澳恪憔尤荒媚阕约旱那巴疽獟段??”年知非仍然微笑,那笑容與方才絕無半點不同。標準地仿佛是用尺子去量,都不會發現他嘴角弧度有一點點的差別?!澳憧梢圆皇芤獟??!?/br>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齊耀輝用力握拳砸在辦公桌上,整個辦公室都仿佛在這一拳之威下地動山搖。唯有年知非仍牢牢地站在原地,連睫毛都沒顫動一點。齊耀輝情愿年知非對他大吼大叫,或者干脆點打他一頓,也不想面對這樣一個綿里針的年知非。教他好似狗咬刺猬,無從下嘴。“年崽……”片刻后,黔驢技窮的齊耀輝用力抹了把臉,自辦公桌后走出來,試圖去拽住年知非,試圖將他抱進懷里。年知非卻冷漠地搖著頭退后兩步,避開了齊耀輝?!拔已员M于此,還請齊隊成全?!?/br>說完,他立即轉身,毫不留戀地準備離開齊耀輝的辦公室。“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齊耀輝急忙沖上兩步,從年知非的背后緊緊抱住他?!澳阋{職,我簽字就是了!你說要先公后私,現在公事談完了,我們可以談談私事了吧?”“……今天不行?!蹦曛侨匀还P直地站著,一手握著門把手,保持著準備出門的那個姿勢。好似深海中的一座巨大的冰山,區區一個人類的體溫,是絕無可能令他融化的?!褒R耀輝,我真的已經很累了。我昨晚在海邊吹了一夜的海風,然后吐了一場?,F在只想回家,洗個澡、睡一覺。我們的事,下次再說?!?/br>齊耀輝心中揪痛,教他猛吸了一口氣。他徒勞地張張嘴試圖說些什么,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年知非轉動門鎖,走了出去。此時時間已近九點,總隊一眾愛崗敬業的警察們大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了辦公室。見到年知非一臉平靜地從齊耀輝的辦公室里走出來,大伙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來這一架已經吵完了!哪知,年知非回到自己的位置卻沒有坐下,而是翻出了一只紙箱將自己的私人物品一一擺了進去。辦公桌就在年知非隔壁的蘿卜看得魂飛魄散,立時叫了起來:“年崽!你干嘛呢?”年知非的私人物品并不多,是以他很快就抱起了紙箱,平心靜氣地向蘿卜言道:“我申請了調職,齊隊也已經批了。所以我先把私人物品帶回家,其他的工作等我來辦手續的時候再來交接?!?/br>“什么?!”“年崽你要調職?”“別開玩笑了,年崽!”年知非話音方落,總隊的同事們即刻就將他的身邊圍了個水泄不通。“是不是又跟齊隊吵架了?”蘿卜拽著年知非的紙箱不讓他走,“吵吵就算了嘛,干嘛要調職???”“是啊,是啊?!蓖聜儺惪谕暤貏裰?,“吵不過就打一架嘍,打不過就招呼兄弟們一起上嘛!干嘛要調職呢?”年知非低頭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回道:“沒吵架,也沒打架……我們分手了,他把我給甩了?!?/br>晴天霹靂!核彈爆炸!總隊全體同事各個肢體僵硬、雙目彈出、下巴墜地,失神地看著年知非,半晌都擠不出一個字來。“這段時間謝謝大家的照顧,我在總隊學到了很多,真的謝謝!謝謝!”扔下核彈的年知非卻恍若未覺,他平心靜氣地說完這句又向同事們團團鞠了個躬,便瀟灑離去。“你們干嘛呢?”直至兩分多鐘后,在辦公室里整理好心緒的齊耀輝拿著空咖啡杯走出來,方才將大伙的魂魄喚回rou身。只見總隊的同事們一個個跟僵尸一般“咔咔咔”地艱難地擰著脖子轉過腦袋,看向齊耀輝。下一秒,一聲怒吼猶如參天巨浪般向齊耀輝撲去,瞬息將其徹底吞噬。“齊!隊!解!釋!”年知非一直堅持到將紙箱扔進后備箱,自己坐上車,這才徹底垮了下來。他兩手撐著額頭,手肘支著方向盤,不停地喘息,身體一陣陣地發顫。很奇怪,年知非并沒有非常深刻的痛苦的感覺,事實上,除了感覺有點累和冷,他再體會不到任何的感覺和情緒。仿佛身體已被掏空,靈魂則被抽離,他就像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一個孤魂野鬼,在一旁冷漠觀賞年知非收拾殘局,謝幕退場。“年崽!年崽!你應我一聲啊,年崽!”很快,一個熟悉的女聲打破了寧靜。年知非抬起頭循聲望去,只見蘿卜正一臉焦急地站在車門旁,大力拍打著車窗。年知非知道他該下車,可他卻只剩下把車窗放下的力量。“你還好嗎?年崽!”一俟車窗降下,蘿卜即刻就把雙手伸了進來,捧住他的臉?!澳銍標牢伊?,你知不知道?”跟大部分被年知非放的核彈震地魂飛魄散的同事不同,年知非剛下樓沒多久,蘿卜就已追了出來。一開始,她離年知非很遠,所以她一面跑,一面喊著年知非的名字??赡曛蔷透Я嘶暌粯?,一直都沒有回頭。可后來,蘿卜很快就追上了跟行尸走rou一樣的年知非。她又跟在年知非的身后喊他,年知非還是什么都沒聽到。蘿卜還知道,年知非向來警覺,旁人一個不經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都能準確捕捉??蛇@一次,蘿卜一路跟著他從辦公樓走到停車庫,年知非一無所覺。然后,年知非上車,深呼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