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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怕的也是遇上這種人。感情上,能夠同情他們的遭遇、理解他們的罪行,可法律……法律必須絕對公正鐵面無私?!?/br>年知非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仿佛是對蘿卜的話有所觸動。片刻后,他不自在地移開眼睛,幾乎完全不抱期望地幽幽發問:“龍星河……又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們同情理解呢?”蘿卜沒有感受到年知非復雜的心緒,她只歉然地搖搖頭?!拔覀冞€在查,我不能說?!?/br>年知非似乎是被蘿卜提醒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縮再也無話可說。他知道,即便是“其情可憫”,這份憐憫也該是在罪犯已經認罪伏法的基礎上,而并非是在罪犯仍逍遙法外的時候。他低下頭自嘲一笑,將拉面大口塞進嘴里,好壓下喉間突兀涌起的硬塊。第三天,負責護送齊耀輝的人又換成了年知非和張凱。連著三天看到年知非暗中保護自己回家,齊耀輝不禁詫異地揚了揚眉。年知非察言觀色,輕描淡寫地解釋:“我出的主意,總該我來保護你?!?/br>就在齊耀輝的警訊播出的第二天,馬副隊手上剛結了一樁案子,給齊耀輝調了幾個人回來。人手一多,專案組的壓力即刻輕了不少。所以今天,齊耀輝就安排新加入的兩個同事去保護姜天華,原專案組的成員則都留在了總隊繼續調查?,F在,他們都已經下班了。眼見年知非今天又要陪他回家,齊耀輝也不禁嘆了口氣。年知非就算再年輕力壯,這連軸轉了三天也不是他齊耀輝用人的風格??!但最終,齊耀輝仍是應允了。“今天最后一天,明天必須換人?!?/br>年知非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一晚,年知非和張凱各自開著自己的車一路尾隨齊耀輝。齊耀輝今天仍舊搭公交,又在便利店隨意點了一份宵夜吃完才離開。哪知,人剛走出便利店,前面十字路口忽然有一輛車氣勢洶洶地沖過路口,一個急剎停在了齊耀輝的面前。車門推開,只見小臉發白的云向光跳下車來一頭撲進齊耀輝的懷中。“耀輝,你沒事吧?擔心死我了!”齊耀輝措手不及地呆了一會,推開云向光問道:“你怎么來了?還這么晚?”哪知,齊耀輝話音方落,云向光就攥緊拳頭一拳打在齊耀輝的肩頭。“你瘋了嗎?!拿自己做誘餌!”他眼中含淚,大聲哭喊。“住口!”齊耀輝二話不說,立刻沖上前捂住了云向光的嘴。他警覺地向四周望了望,待確定身邊沒有可疑人員,方低吼道:“誰讓你來的?誰跟說的這些?”眼見齊耀輝疾言厲色,云向光立時一縮。他知道,齊耀輝一向不喜歡自己過問他工作上的事。只是這件事,怎么能一樣?想到這,他眼淚頓時流更急了。“我今天去俱樂部做兼職,聽你那些同僚說的……耀輝,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齊耀輝無動于衷?!斑@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上車,去我家說?!闭f完,他便拉著云向光登上了云向光的座駕。“看來今天又是一無所獲?!币姷烬R耀輝和云向光并肩走上電梯,藍牙耳機里即刻傳來張凱氣餒的感嘆?!拔疫@一路都沒發現什么可疑人員。年崽,你呢?”“也沒有?!蹦曛堑吐暬氐?。“回去吧!累了一天了?!倍朔箭g的張凱哀鳴,“老了老了,我現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年知非低頭看了看手表。今天齊耀輝下班本來就晚,這一路拖拖拉拉又遇上云向光,這個時候居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你先回吧,我再等等?!蹦曛禽p聲對張凱解釋,“一會說不定齊隊還要送小光回家?!?/br>“嘖!”哪知張凱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彈了下舌頭,語重心長地道?!澳赆?,這個事別說凱哥不教你。這三更半夜、月黑風高,一個未婚Alpha、一個未婚Omega,孤A寡O一起回家,你說會發生什么?”年知非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立時一怔。“正巧一個梨花帶雨需要慰藉,一個壓力爆棚需要發泄,這干柴烈火郎情妾意……”音調轉柔,“狠心的冤家,沒了你我可怎么活?”音調再轉粗,“卿卿吾愛,難道你不信我么?”等年知非再回神,張凱已經在耳機那頭說起了單口相聲,是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唯一要擔心,大約就是一張嘴會不會抽筋了。年知非滿頭黑線地聽了一陣,終是忍不住噴出笑來。他隱隱覺得齊耀輝不會這么做,可話還沒出口,年知非就已警覺地意識到:這話似乎不該由他來說?“好了,好了!”年知非無可奈何地打斷張凱,“你先回吧,我再留一會。辦法畢竟是我出的,真讓兇手把齊隊砍了,我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張凱見年知非堅持,便也不再多勸,只笑道:“年崽,其實你對齊隊真的不錯耶!下次你們還打架,凱哥一定挺你到底!”說完,便啟動車子返回總隊。性子熱鬧的張凱一走,四周即刻沉寂了下來。年知非趴在方向盤上,抬頭往上看。雨季還沒有過,天氣仍然陰沉沉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黑,見不到半點星光。時間已經很晚了,小區里的萬家燈火也已盡數湮滅,唯有齊耀輝家的窗戶仍亮著,好似在黑暗中固守著光明的希望。我對齊耀輝很好嗎?年知非在同樣一片黑暗的車內默默地凝望這唯一的一點光明,暗暗問自己。大概是因為聽了蘿卜的話,心里多少對他有些愧疚吧?,F在再回想,齊耀輝是個正直的警察,怎么可能不把人命當回事?選擇在他的手上結束自己的性命,的確太過輕率,給齊耀輝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和困擾。想到這,他不由長嘆一聲,埋頭進雙臂間。不知過了多久,疲累的年知非竟趴在方向盤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至密集的雨點砸在他的車頂上,才又將他吵醒。只見年知非艱難地伸了個懶腰,感覺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尖叫呻吟。他又掃了眼手表,這都已經快凌晨五點了!于是,他趕忙甩了甩頭,望向他前排的左手邊的那個車位,云向光的車子居然仍停在那兒。“……不是真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吧?”年知非用力一捏鼻梁,難以置信地吐槽。可不等年知非啟動車子,整個小區最后一個湮滅的燈光又第一個亮了起來。他詫異地一抹臉,又在車里等了一會。莫約二十分鐘后,就見到齊耀輝走出了住宅樓,往小區外行去。一片黑暗的雨簾中,穿著一身警察制服的齊耀輝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好似雨夜里的一抹游魂,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他的那件白襯衣。意識到齊耀輝的家里或許也只有制服,年知非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