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弘看著他這樣，有點心疼，指了指床頭柜的塑料袋：“藥我都準備好了，消炎的還有促進傷口愈合的?！?/br>
他說的含糊，許喬明白過來，臉上難得染上點熱意。

“這幾天吃點好的補補營養，也不知道那玩意副作用大不大……”瞥了眼徐斯奕，目光落到他扶著許喬胳膊的手時，莫成弘繼續說道，“斯奕你陪著許喬好好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咱們再說這件事怎么處理?！?/br>
徐斯奕聲音低沉，應了一聲。

許喬看莫成弘表情不太對，似乎還有些事，問道：“還發生了什么？”

莫成弘扶扶眼鏡，冷笑一聲：“你和馬杰里那天打架的監控視頻被曝出來了?！?/br>
說“打架”這個詞倒是有些不太妥當，更貼切地來說應該用“毆打”比較合適。

許喬拿出警察還給自己的手機，擺弄了下說道：“他把我手機錄音刪了?！?/br>
莫成弘嘆了口氣：“沒事，反正等他在派對上干的事被曝出來，這個監控視頻有沒有也無傷大雅了?！?/br>
“不過……”許喬劃拉了幾下手機，將一個音頻文件發給了莫成弘，“他好像忘了有云服務這種東西?！?/br>
莫成弘嘖了一聲，反應過來許喬的意思后笑意森森，果然科技就是第一戰斗力。

云服務自動備份到云端，刪了手機里的，卻想不到還有備份？這倒是有夠蠢。

莫成弘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那要是不讓他見識見識我種花家網友的戰斗力，就太可惜了?！?/br>
這口氣怎么能輕易咽下。

這一場，不管是從情理還是法理上，他都要讓許喬挑不出任何錯處，于情于理站在制高點上把馬杰里踩下去。

就算這是國外，他這么一位金牌經紀人，也要動用輿論的力量，讓馬杰里再也翻不了身。

這件事怎么處理，許喬相信莫成弘的能力。

又交代了幾句，莫成弘和李飛飛出去了，關門前囑咐許喬好好休息。

他們走后，許喬目光落到徐斯奕身上。

從清醒過來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好好說過話。

☆、第111章回國

正文111、回國

許喬挪動腳步，想要坐到旁邊沙發上去，徐斯奕見他走動不便，伸手將人抱起往床邊走去。

誰知道許喬攀著他脖子不肯下去：“洗完澡再上床?！?/br>
折騰了一天，現在衣服上還混著煙草酒精和強烈的荷爾蒙味道，許喬即便沒有潔癖，也是不想穿著這么一身睡到床上的。

徐斯奕喉嚨里發出低低的笑聲，點點頭，抱著他往浴室去。

熱水漫過身體的時候，許喬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嘆。渾身的酸痛在熱水緩慢沖刷下得到好轉，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

“喝點水?！毙焖罐冉o他端來一杯溫水。

許喬捧著杯子，緩慢喝了幾口。熱氣彌漫中，他看著卷起袖子的徐斯奕，懶洋洋問道：“你在想什么？”

徐斯奕拿過一旁的洗發乳，擠了點往他頭發上抹去：“沒有?！?/br>
怎么會沒有。

許喬側過臉去看他，將杯子放到一邊，眼睫上凝著浴室蒸騰的水汽。

徐斯奕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別過臉，入目又是他后背青紫的一片。頓了頓，徐斯奕低聲道：“抱歉?！?/br>
兩個字像是已經在嘴邊輾轉了千百回，這會兒自然而然就說出了口。

“為什么道歉?！痹S喬看著他，有些好笑，“是我讓警察把你叫來的?！?/br>
把他叫來，自然是默認了他做的所有事情。嚴格來講，徐斯奕還頗為辛苦地幫了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道歉。

兩個人是情侶，許喬有些想不通這人到底在顧忌什么。

徐斯奕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他發間，緩慢地按揉起來。洗發乳揉開，白色的泡泡從指間鉆出又迅速消散。

他盯著那些泡泡，半晌才說道：“先前在威尼斯，走進圣馬可教堂的時候我就在想，應該等一個儀式結束后，再——”

教堂里，有穿著禮服婚紗的游客同金碧輝煌的壁畫合影。

許喬聽著他的話，明白過來他什么意思后怔了一下，心里漫上有些復雜的感情。

垂下眼簾，他半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這么保守？”

取笑了一下，看著徐斯奕的面孔，許喬臉上笑容又慢慢淡下去。

許喬忽然明白過來，徐斯奕在乎的并不是這么一個儀式。他在乎的是儀式背后所代表的內容，諸如身份的認同，全身心的交付。

正因為現在無法確認，所以他才退一步，再退一步。

遲疑了一下，許喬問：“你是覺得，我沒有那么喜歡你？”

徐斯奕拿過花灑，給他沖起頭發：“我沒有這么覺得?！?/br>
記憶回到很久前，徐斯奕想起自己對許喬感情還不明朗的時候。在綜藝里，這個人淋雨發燒，縮在自己懷里意識模糊念著賀星張的名字。

喜歡的有多深，才會在經歷這么多世界后仍然記得。

他從不懷疑許喬感情的厚重。

只是……雖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就是賀星張，情感上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接納這個身份。伴隨他二十多年，塑造了他現在全部人格的，是名叫“徐斯奕”的人的記憶。

他更認可的，是現在自己徐斯奕的身份。也許隨著時間過去，他會慢慢接納那些記憶，擁有所有許喬喜歡過的那些特質，但是現在還不行。

現在的他，還只是徐斯奕。

“你有?！?/br>
許喬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考。浴室里忽然沉默下來。

良久后，許喬才說道：“我有過喜歡的人?！?/br>
徐斯奕將他頭上的泡沫沖干凈，放回花灑：“嗯。我知道?！?/br>
許喬想著合適的措辭，半擰起眉頭，終于想到了貼切的話：“我有過很多前男友?！?/br>
腦子里轉過一張又一張模糊的面孔，許喬忽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沉悶感，抓住徐斯奕的手才覺得好了點：“他們都死了?！?/br>
這種話聽上去實在太過荒謬，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要懷疑他是在編造一個并不好笑的笑話。

但是徐斯奕不能。他反握緊許喬的手，有一瞬間恨不得告訴他所有事情。

可是那太自私了。讓許喬忘掉那些經歷是世界意志對他的眷顧，徐斯奕知道自己做不到為了一道感情的護身符，奪走屬于他的這種眷顧。

那些記憶，沒有一遍遍回憶、一遍遍沉溺的必要。

許喬閉了閉眼，笑道：“我沒有開玩笑?！?/br>
徐斯奕將他擁緊了一些，啞聲道：“我知道?！?/br>
“我是喜歡你的?！痹S喬的語氣認真了些。

徐斯奕撥開他黏在臉側的濕發，定定地看著他，臉上露出笑意。

許喬審視了下徐斯奕，笑了笑，手指掐住